林保華

中國的二月危機

中國經濟遇到大麻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中國政府來不及等待12 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召開﹐在11月9日宣佈了對財政和貨幣政策進行重大調整，並計劃在2010年底前投資4萬億元，實施擴大內需，促進經濟增長的 10項措施。國務院總理溫家寶5日主持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更要求，擴大投資 “出手要狠、出拳要重、措施要準、工作要實”﹐包括取消對商業銀行的信貸規模限制。由於中央鬆綁﹐地方政府更加不會手軟﹐他們的小金庫也紛紛解禁﹐增加投資﹐因此估計總投資額將達到10億之譜。看來“狠”﹑“重” 沒有問題﹐是否“準”﹑“實”﹐只能以後來判斷。但以中國的經濟體制與官場腐敗來看﹐實在很難看好。至少現在就有些專家出面鼓吹要政府拿錢出來到國際金融市場去“抄底”﹐但是中央政府還比較冷靜﹐因為甜頭還沒有吃到﹐卻已經有幾家大公司慘遭吞噬。

為何形象比較溫和﹐喜歡流淚的溫家寶會如此“狠”與“重”﹐乃是北京高層出現了嚴重的危機感。日本“產經新聞”在11月17日報導，“二月危機”的說法正在中共內部傳開來。主要原因是，數以億計人口返鄉的明年2 月農曆春節之前，由於股價及房地產價格跌跌不休﹐加上發工資以及結算帳目需要大量現金﹐一些企業會如同深圳、東莞等地的工廠紛紛倒閉，中國的中間階層將會“瓦解”，暴動事件很可能會急劇增加。

中國的群體性騷亂事件本來每年就多達幾萬宗。這次使北京擔心的是﹐ “中間階層”因為“瓦解”而造成的暴動。所謂“中間階層”﹐指的就是中產階級。他們在前一兩年中國經濟繁榮的時候﹐投身股市﹑樓市﹐但是後來股市跌了7成﹐樓市也不同程度跌了好幾成﹐使他們損失慘重﹐“有產變無產”﹐就會投身“造反大軍”。這點共產黨太有經驗了﹐當年土地革命時期﹐共產黨就故意殺人放火﹐甚至冒充國民黨燒殺﹐把農村有產階級變成無產階級﹐迫使他們參加革命﹐與共產黨同生共死。

這些年來在中國壯大的中產階級﹐自然有其過人的本領﹐才有地位的上升﹐他們或聰明﹐或狡詐﹐或勤勞﹐或勇敢﹐或心狠﹐或手辣﹐或善於經營政商關係與人際關係﹐有的還是從共產黨內部出來的。總之﹐他們是社會的精英階層﹐他們的能力﹐超過只喜歡愚忠與聽話的中共特權集團。因此如果以往的騷亂都是社會底層的烏合之眾﹐那麼未來的造反隊伍﹐除了是李自成之外﹐還會加入有足夠見識的李岩﹐這才是共產黨最惴惴不安的。

 為此﹐“產經新聞”報導﹐這段時間﹐不僅要防止不動產價格下跌，也應設法讓上海綜合股價指數至少回復到兩年前2400點的水準，最好能拉抬到3000點。如果無法拉抬的話，中國中間階層將會“瓦解”。問題是即使明年 2月前做到這些﹐2月後又如何﹖

其實還不到2月﹐目前中國社會的動亂情況與以前已經呈現不同特色﹐使人感到政府已經有些失控。第一﹐公安與城管成為“暴民”的主動打擊對象﹐以貴州甕安與上海楊佳事件為標誌﹔第二﹐官方被迫立刻撤換民憤很大或控制不了場面的官員﹔第三﹐全國性計程車的罷駛行動似乎有“隱性工會 ”在操作﹔第四﹐企業倒閉多採取老板逃亡的方式﹐債權人也不信任政府的處理﹐與民眾採取哄搶廠房的方式﹔第五﹐數以百萬計的農民工已經因為失業而提前返鄉﹐增加社會的不穩定性﹐有關部門已經把在工地穩定就業半年以上失去工作的農民工納入失業登記﹐以免官員失去警覺﹔第六﹐民眾為申請工作或保留職業及企業變相裁員都不擇手段﹐政府卻說沒有裁員潮﹔第七﹐最近外逃的貪官似乎增加﹐但是當局不願聲張﹐這是不是破船在沉沒前的自相逃生﹖第八﹐中共政法委書記周永康已經下令地方政府“築牢維護社會和諧穩定的第一道防線”﹐把問題在當地解決，把隱患消除在萌芽狀態﹐意思就是不得推給中央解決。 還有更特別的是﹐11月19日﹐北京市政府前有超過一千人集結，抗議前總理李鵬兒子的“新國大期貨公司”與其他黑心企業詐騙無辜老百姓。新國大案是起於11年前的金融詐騙案﹐幕後主謀是李鵬兒子李曉勇。2000年﹐當局槍斃台商曹予飛﹐為李曉勇頂罪及滅口。因為涉及總理大人﹐因此雖然受害者不服﹐也只能在中國政局變幻莫測的時候出來抗議與索償才能避免被鎮壓。此事已經冷卻多年﹐最近又冒出來﹐可以被看作是中共政局出現異常情況的標誌。

4兆或10兆的金錢能否買到中國社會的安定﹐等待時間來檢驗。而中國部級官員張銘清與陳雲林訪問台灣時在民眾抗議聲中摔倒及在酒店中被圍困 8小時﹐讓中國民眾對台灣這個“民主燈塔”有更深切的認識﹐必然也會鼓勵他們對抗專制制度的決心與信心。（以上是自由亞洲電台特約評論員林保華所做的評論 2008-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