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獨聯體雜記 凌鋒 1992年7月
蘇聯瓦解了,開放後的「蘇聯」人民一下子從大國的自豪墮入到貧窮的境地
。物資缺少、物價高漲、設施落後、服務質素差等,已成了各加盟共和國獨
立後的通病。
此行參加旅遊團去莫斯科、聖彼得堡、基輔三個城市。旅行社安排的路
線是經曼谷轉機去芬蘭後,再轉機去莫斯科。然後坐火車去基輔,再從基輔
搭飛機到聖彼得堡,最後再經赫爾辛基、曼谷回香港。
但是我們到赫爾辛基以後,竟沒有去莫斯科的飛機(據說已客滿),結果
只能先去聖彼得堡,在那裏先遊覽了半天,再搭夜車去莫斯科。結果是兩個
通宵都在交通工具上睡覺,相當疲勞。
俄國現在很窮
聖彼得堡的飛機場相當殘破,不過正在擴建,這大概是改革開放的公式。
飛機場仍然沿用「列寧格勒」的舊稱。市內不少建築物亦然。在宣佈改名時
,當局曾估計為改名就要花上兩億美元的經費。俄國現在很窮,聖彼得堡也
窮,建築、街道、交通工具有些已很殘舊,市政建設需要經費,當不會要在
改名的形式上多花錢。
車子走過阿爾芙樂巡洋艦,但是沒有上去參觀。整個旅程,缺少「革命傳
統教育」,介紹的多為彼得大帝等沙皇的豐功偉績和他們的飲食起居。
晚上乘火車去莫斯科,火車已全部電氣化。想起列寧所說:共產主義是
蘇維埃加全國電氣化。如今共產主義安在?火車和中國大陸的差不多,雖是
軟席,衛生間卻髒。服務員還大做生意。一人一杯加糖紅茶,收一美元,指
指有SUGAR(糖);又來賣瓶裝汽水。第二天早上拿了一疊一元的美元找我
們換大鈔。一晚生意,收入可觀。後來還來兜售軍大衣、軍帽等。
普遍缺少物資
莫斯科遊覽兩天,主要是紅場和克里姆林宮。紅場不大,是石子路,實
在沒法和天安門廣場相比。克里姆林宮是參觀沙皇遺物,不准拍照。每個展
覽會有老太太監視.以階級鬥爭的眼光看住每個遊客,使人想起北京的「小
腳偵緝隊」。
莫斯科的百貨公司很大,但東西不多。去烏克蘭首都基輔又是坐夜車,
不過列車員年紀較大,不送茶水,不做生意。早上在某一站停車,朋友向一
位烏克蘭老太太買油煎餡餅,三盧布一個,有少許肉餡。
烏克蘭已獨立,列車上的火車時刻表,中間所寫的停車時間,有時光「
倒退」的現象,一問,才知道烏克蘭為了表示獨立,已定下「基輔時間」,
比莫斯科時間慢一小時,所以火車過了烏克蘭國界,即用烏克蘭時間。
到烏克蘭後,發現還有新的烏克蘭貨幣,圖案比盧布簡單,和盧布比價
是一比一,盧布在烏克蘭仍通用。這情況猶如港幣在澳門通用一樣。
在基輔所住的旅社是最差的,兩個人只有一個茶杯供喝水和刷牙,還好
只住一晚。但那裏藝術品及其他物品的價格,似乎較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為低
。
在弗拉基爾教堂,看到一位紅軍上校也虔誠地點上了蠟燭,看來他早已
拋棄共產主義的信仰了。
基輔去聖彼得堡乘國內航線。中午十二時起飛,兩次延遲至下午三點四
十五分才起飛。
住在四星級的波羅的海酒店,窗外就是波羅的海的芬蘭灣,水波不興。
後來我們搭水翼船往夏宮,也是非常平靜。
特權在陳蹟中流露
在聖彼得堡,主要參觀冬宮、夏宮、俄羅斯博物館等,所藏大大小小西
歐和本國名畫,有幾百幅之多,包括達芬奇、倫勃朗、列賓等大師的作品。
還有那些著名教堂裏,畫在牆上、天花板上的美術作品,這些都是相當重要
的藝術金庫,而這些殿堂的華麗裝飾,其金碧輝煌的程度,也使我嘆為觀止
。難怪有的團友說,故宮簡直沒法和它相比。
而夏宮公園之大,雖比不上頤和園,各式噴水池卻是重要的特色。這些
都使人想起那些帝王的奢侈生活。
在這三大城市遊覽,最深的體會是它的藝術氣氛。最顯著的是各式繪畫
作品,百貨公司、街邊攤檔,都陳列有不少畫作出售,街邊大樓裏,更有不
少藝術沙龍,出售藝術品。
花上幾十美元或幾千盧布,就可買上一幅比較稱心的油畫。在香港買,它
的框架已是這個價錢了。各旅遊點常有樂隊賣藝,有集體,也有個體;有大
人,也有小孩。在莫斯科紅場附近一個三、四十歲的愁眉不展的父親拉起手
風琴:兩個四到七歲左右的女童唱起俄羅斯民歌,在那裏賣唱,哀怨的曲調
使我為之凄然。
窮,成了獨聯各共和國目前最重要的問題,這些老百姓萬萬想不到盛極
一時的超級大國,在改革開放和西方比較以後,竟會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窮。
而物質缺乏和改革開放帶來的物價上升,更成了他們沉重的負擔。
文化繁榮
在莫斯科,看了一場馬戲;在基輔,看了歌劇《茶花女》;在聖彼得堡
,則是芭蕾舞《巴黎聖母院》。但給我的印象最深的,還是看《茶花女》,
倒不是在於它精湛的唱功和演技,而是歌劇院的場面。演出在謝爾琴科歌劇
院,對這位詩人,我沒有甚麼認識(附近有他的銅像),歌劇院也不大,但
是觀眾可說是該城上流社會的人物。衣香鬢影,使我們這些遊客顯得非常寒
嗆。那天的場面,使我忘記烏克蘭的窮,也使我忘記烏克蘭不久前還是一個
共產國家,因為從他們的服飾、舉止、氣質,乃至膚色,都同在發達的西方
國家一樣。
而趕上蘇聯剛剛瓦解,蘇聯的不少「遺物」,包括軍服、軍帽、國旗、
勳章等在廉價出售,順手買上幾件作為紀念,也算是對蘇聯這個大帝國崩潰
的一種憑弔吧。
《前哨》1992年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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