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六四”的反毛英雄

20年前八九民運期間的5月23日向吊在天安門城樓上毛澤東畫像丟擲雞蛋與潑撒油漆的英雄余志堅和喻東嶽已抵達美國並申請政治庇護。他們中的另一位英雄魯德成則於2004年已經逃離中國而在加拿大獲得政治庇護。

 在六四屠殺後﹐共產黨對這3位英雄也判以重刑﹐余志堅被判無期徒刑，喻東嶽有期徒刑20年，魯德成有期徒刑16年。在西方國家﹐即使對現任國家元首丟擲雞蛋或油漆﹐也不可能判以這樣重刑﹐甚至還是言論自由的表現。可是第一﹐毛澤東已經是一個殭屍﹔第二﹐他不是國家元首而只是黨的領袖﹔第三﹐那僅僅是一個畫像﹔但是居然要判這樣重刑﹐所根據的是甚麼法律﹖可見中國是一個如何專制﹑恐怖與嚴重踐踏人權的國家﹗

1998年後他們3人分別獲得假釋出獄﹐顯然是有人也覺得這種做法太過分了﹐但是共產黨不肯承認是判錯﹐所以也只是“假釋”而已。按照共產黨的一貫說法﹐當時這樣判是正確的﹐現在假釋也是正確的﹔總之﹐共產黨永遠正確﹐否則怎麼會是“偉大﹑光榮﹑正確”的呢﹖

在這宗案件中﹐也有遺憾的地方﹐那就是事件發生後﹐是天安門廣場的學生糾察隊把他們扭送給公安部門的。當時為甚麼這樣做﹐因為屠殺後的白色恐怖﹐沒有相關人做出解釋。一般認為的理由﹐是學生借此表達自己的“ 理性”﹐避免被當局抓到“辮子”。實際上再理性也避免不了共產黨的鎮壓﹔但是太理性反而使我們失去可以合作的朋友﹐例如不願工人﹑農民加入而保持學生運動的“純潔”﹔不願中共黨內改革派的介入而把他們當“黑手” 。結果反而使自己陷於孤立﹐做不了大事。這些是經驗教訓。

在“純潔”的學生運動中﹐出現這3位另類的英雄﹐我對他們就格外的尊敬﹐這是由於﹕

首先﹐毛澤東是中國獨裁專制制度的象徵﹐是中國共產黨人的祖師爺﹐是中國紅色恐怖的締造者﹐是製造八千萬中國死難者的罪魁禍首。不推翻毛澤東這個偶像﹐中國的政治改革就無法推行﹐毛澤東所確立的共產黨的特權制度就無法砸爛﹐那些利益集團也無法瓦解。即使站在共產黨體制內來思考﹐毛澤東也是黨內最大的“左王”﹐胡喬木﹑鄧力群之流都要依附他而生存。所以“毛熱”隔一段時間會冒出來﹐以及目前的所謂“新毛派”等等﹐都是毛澤東這個中國千古罪人陰魂不散的證明。因此這三位英雄所做的﹐就是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對毛的畫像丟擲雞蛋與潑撒油漆﹐就是摧毀它的不可侵犯的權威性﹐至今仍然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第二﹐中國的文化﹐不但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文化﹐而且是突出地域觀念的封建小農文化。毛澤東是湖南人﹐因此一些湖南人會因為地域觀念﹐對自己地域出現這樣一個“即使不是流芳百世﹐也是遺臭萬年 ”的“天子”而感到驕傲。而余志堅﹑喻東嶽﹑魯德成3人也是湖南人﹐但是他們考慮的不是地域性問題﹐而是毛澤東對中國的危害﹐因而大義滅“親 ”﹐他們的思想境界與文化修養高過許多湖南人﹐也高過許多中國人。這是中國要走上真正的現代化﹐也是要克服狹隘民族主義首先必須具備的思想條件。

這3位反毛英雄吃了許多苦﹐有的健康受到嚴重的損害﹐他們的家人也受到牽累﹐他們逃難的歷程也不會是平坦的﹐現在來到了西方世界﹐享受到了西方的自由﹐也會對毛澤東的罪惡有更深刻的認識。希望他們在休養身心的同時﹐也能很快適應西方社會的生活﹐然後盡自己的力量﹐為中國的民主改革繼續做出貢獻。

（以上是自由亞洲電台特約評論員林保華所做的評論 2009.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