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學運的焦點  1989.5.17

    五月十四日下午，中共中央一些負責人開始和學生對話。從電視所見的
幾個鏡頭來看，雖然對話沒有結果，但確實是在認真對話，不像先前之所謂
「對話」。

    學生所提出的問題是實質問題，例如否定《人民日報》四月二十六日指
責學生運動為「動亂」的社論。因為如果這點不否定，就不會排斥將來的鎮
壓和秋後算帳。

    而代表官方的書記處書記、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閻明復的講話，看來態
度也是誠懇的。他承認中共「十三大」提出對話問題，但沒有好好做，這是
「不對」的。而他的另一句話更是可圈可點，他說要中央否定四月二十六日
《人民日報》社論《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目前是不可能的」。看
來這也是學運目前不能平息的焦點。

    「目前不可能」並非以後不可能。但是為何「目前」就不可能呢？顯然
是因為「老人家」們還在執掌大權。這篇社論是根據老人家的指示寫的，老
人家從來英明偉大，不會犯錯誤，因此只要還是由老人家們說話算數，這篇
社論不可能否定也。

    這也是中共改革派目前的困境，既同情和支持學生運動，但又拗不過老
人家的保守心理。

    能否在中共中央或政治局進行民主表決呢？答曰，不行。這是中國的國
情。中國文化的「敬老」傳統，使老人家非「垂簾聽政」不可。黨內民主也
許是下一個世紀的事。五四要反封建傳統，刺傷老人家的心；《河殤》要反
文化傳統，老人家當然也不悅。

    中國的優秀知識分子是深明大義和通情達理的，所以戴晴、嚴家其、劉
再復、李澤厚、蘇曉康、包遵信、溫元凱等，去天安門前勸說學生，給當局
留點面子，暫時撤出天安門。他們也希望趙紫陽和李鵬出來，撫慰學生。但
是「折衷」沒有成功，學生有學生的道理，趙紫陽也有趙紫陽的難處。本來
，他們應該是可以溝通和一致的，但是因為中間有眾老人家，溝通受到了阻
礙。實際上受到阻礙的不但是溝通，而是中國大陸的整個民主步伐受到阻礙
了。

    因為戈爾巴喬夫的到訪，大家都顧全大局。但是戈爾巴喬夫走後，一場
大鬥爭看來不可避免。中共中央政治局內部總不能如此「相持」下去，主張
對學生動手的總要動手了，而趙紫陽為首的改革派，亦必須在老人家和學生
的兩個極端中，做出自己的選擇。

    對學生的請願和絕食，已經有幾十萬市民前去支持。外地的學生也前去
北京支持。香港的學生亦很快行動，在新華社門前絕食。各打五十大板的中
間道路是沒有的，每個中國人，應該為中國的前途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

《東方日報》  凌鋒：冷眼專欄

收錄於  凌鋒：《血與淚----八九學運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