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歷史名城惠州    1986.6.2

    最近，去了一趟惠州。
     
    惠州是個歷史名城，不但蘇東坡曾經「下放」到此，即令在中國的現代
史上，亦有一定名氣。一九二五年秋天，黃埔軍校的校長蔣介石就率領了該
校師生進行第二次東征，攻克了陳炯明所盤踞的惠州城，鞏固了廣東的革命
根據地，為第二年的北伐創造條件。

    當時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來，在惠州追悼陣亡將士的大會上，
發表了演說；後來到台灣晉升為副總統的陳誠，也寫了一篇題目叫做「血紅
」的文章，紀念此次戰役。
 
    周恩來在演說詞中提到：「我們今天又有一個特別紀念，就是廖黨代表
也是惠州人，他自陳炯明叛變後，即以為惠州是很重要，應以惠州為革命中
心，這是廖先生的遺志，我們現在已把惠州攻下了，庶可以慰廖先生在天之
靈，我們也可以改惠州為仲愷城。」
 
 
    但周恩來作為當時國共合作時的頂尖人物之一，說了這些話後，國民政
府和人民政府都不把話當話，惠州仍是惠州，不是甚麼「仲愷城」，也許，
如此才更有本來面目。

    在惠州沒有嚮導，所以惠州是否有「統戰博物館」之類，並不清楚，但
以當時的統戰經驗來說，為了統戰，似應搞些紀念館。

    當然，惠州更吸引人的也許是西湖。不過在惠州一天一夜，都是細雨濛
濛，也許因此減少了遊興，所以將惠州西湖和杭州西湖對比，覺得差了好些
。之所以杭州和惠州的西湖對比是因為它們不但同名，而且有共同的「東坡
模式」，如蘇堤、小孤山等等。一經對比，則是湖面不如杭州大，山勢不如
杭州雄峻，這都影響了氣勢。從秀麗嬌媚來比，也不如西湖，最主要是湖的
周圍沒有相應的草、樹，而四面的建築物土不土、洋不洋，破壞了環境。如
果下一點工夫，讓這個名城恢復青春活力，或者至少提供一個使人懷舊地方
，以其和深圳不遠的距離，深圳的發展，將會帶動惠州的與旺，不但旅遊業
，甚至於包括工商業。

    惠州雖然是小城，但城中所見，亦可看出中國經濟制度改革已經「無孔
不入」，雖然細雨濛濛，街市也很熱鬧；一些商店為了自負盈虧，也搞多元
化經營，即使所經過的一些小鎮，也多有「髮廊」。也許，中國人民在經歷
了幾千年的「無髪無天」後，知道頭髮的可愛，即需要「美髮」，也需要「
髮菜」（發財），如此一來，各式「髮廊」就如雨後春筍般的開設起來了。   
                 
[惠州行．二之一]        
《信報》  凌鋒：人在香港專欄

胡喬木應該下放惠州    1986.6.3

    在惠州那晚，「參觀」了那裏的的土高。在這個小城裡有簡單的士高，
亦說明「香港風」的無孔不入。歌星不但唱的是港台流行曲，而且舉止也香
港化。不過由廣州來惠州登台的那位江小姐，倒還純樸。

    的士高是一種「精神污染」嗎？從那些在舞池裏扭腰擺臀的青年人看，
也沒有舉止不堪入目者，舞池裏還有幾個七八歲、十二、三歲的小童，是他
們的兄姐帶他們去共渡「歡樂今宵」的。從那些青年人顯露的歡笑來看，他
們不過是把跳的士高作為正當的一種娛樂方式，並沒有夾雜任何誘人做不道
德行為的成分。當然，不排斥在其他的士高內，會有若干不良分子混水摸魚
，正如共產黨內也有毛澤東這種色狼在內一樣。

    人們在的士高內所表露出的滿足心態，說明這種開放是深得人心的。而
的士高內強勁的音樂，亦顯示中國青年跳躍的內心，他們是國家未來的主人
，他們是不會輕易讓那些老朽開歷史倒車的。

    提到這些老朽，不禁想到胡喬木。
 
    當年蘇東坡反對王安石的改革，因而被「下放」到惠州，并且留傳不少
膾炙人口的事跡和故事；現在胡喬木反對鄧胡趙的改革，看來也需要把他老
人家「下放」到惠州來。

    蘇東坡來惠州前，曾經「下放」到杭州。最近胡喬木也在杭州，不知道
是不是為來惠州鋪路？

    蘇東坡到惠州時官銜為「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胡喬木當什麼官
好呢？惠州有個東坡紀念館，可惜缺乏氣勢，而胡喬木熱衷於充當「管理工
程師」，因此不如讓胡喬木擔任「惠州市東坡紀念館管理工程師」。

    作為一代名士和一家名士的蘇東坡，雖然因下放而心情不佳，但在惠州
仍然不乏佳作，例如「羅浮山下已三春，盧桔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
，不辭長作嶺南人」就是；胡喬木同志也會吟詩作賦，曾書有「狗類的自由
」，到了惠州以後，受到蘇學士的啟發，或也會吟出「日扭腰臀三百下，不
辭長作自由狗」。

    蘇東坡雖然在政治上「反動」，但他在文學上的成就，是誰也無法抹煞
的，所以唐宋八大家有其一席；可是胡喬木呢？政治上反動已無可置疑，文
學上則是一片空白。他當不了什麼八大家，兒子胡世英卻是不折不扣、徹頭
徹尾的八旗子弟。

    如果胡喬木能管理好惠州的「東坡紀念館」，倒也不失為立功贖罪的表
現。
[惠州行．二之二]

《香港》  凌鋒：人在香港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