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2013年香港前途堪憂    林保華

《看》雜誌  第128期  2013年 元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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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一年，中港之間進行激烈的拔河比賽，表面上雖然互有勝負，但是
從“大勢所趨”來看，香港前途實在不容樂觀。

        港民反“國民教育”有張有弛

拔河中的兩件大事，應該就是香港市民對“國民教育”的反抗，與中國政
府要摧毀香港司法獨立的企圖。前者經過幾個月的較量，迫使當局暫時撤
回；後者則是來勢洶洶而方興未艾。拔河的勝負由裁判決定，然而香港的
裁判就是身兼拔河一方的特區政府，顯然很不公平，尤其特區政府之首，
竟然就是這個地下黨員的梁振英，此人詭計多端，缺乏誠信，增加拔河民
眾一方的難度。

反對國民教育的運動未能獲得全勝，原因當然與特區政府的作為有關，政
府本身就是國民教育的推動者。因此暫停只是緩兵之計，哪天又會捲土重
來。而學生因為要上課，也不宜荒廢學業全力投入運動，因此目前只能說
是處於“休戰”的階段。如果說，社會運動本身就是有張有弛，那麼目前
就是在“弛”的時候。

這場運動的最重大成績，就是香港青年學生的覺醒，真是走在民眾的前面
，不愧“為民先鋒”。鑑於他們的年輕，掌控未來，運動就有望持續下去
。

還有另一個不大為人注意的就是，這場運動也滲入到左校。左校過去是共
產黨的堡壘，與培養接班人的地方，例如曾鈺成、曾德成兄弟就是老校長
吳康民培養出來的；如今卻出現了學生中的“叛徒”，他們不滿在香港這
塊自由的地方，現在竟然有這種脫離普世價值的紅色教育。這種“背叛”
在過去是不可能出現的，然而現在有了，說明網路的無孔不入與普世價值
的深入人心，是共產堡壘分化的開始。

然而國民教育問題在“弛”，摧毀香港司法獨立的魔手卻已經迫不及待的
襲來，可謂“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見前所未見的暴風雨”

作風敢言的終審法院常任法官包致金（外籍），10月24日在法官退休儀式
前接受訪問時說：“我看見前所未見的暴風雨。”令這個本來是輕鬆愉快
的儀式，瞬間變得沉重起來。包致金的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感而
來，因此在退休前有責任把它說出來，以引起香港市民的警覺。

他所指的“暴風雨”已經起於青萍之末，那就是前律政司長、現任基本法
委員會副主任，也是中共地下黨員梁愛詩10月6日在出席工聯會成員主辦
的講座時，以“回歸以來的法律挑戰”為題演講，舉出過去的某些案例，
炮轟港法律界及法官。她的指控非常嚴重，指香港法律界要“去中國化、
去中央化，想香港獨立”；其實，所謂“香港獨立”，就是“司法獨立”
，企圖要香港法律界服從中央政府，地方服從上級而無視司法的獨立性。
把“司法”變為“香港”，是將之政治化的一種手段，除了對北京危言聳
聽，更要堵住香港法律界的嘴巴，讓他們百口莫辯。

圍繞這個“獨立”的，還有前港澳辦官員魯平、陳佐洱等人的加油添醬，
形成輿論而利於“定性”。梁愛詩後來又接受《人民日報》的訪問，繼續
就此大鳴大放，說50年不變，不等於法制不可以改變。並且一再為中央的
“釋法”辯護。顯見她要動搖香港司法獨立的決心不可動搖。而《人民日
報》有興趣採訪她，顯示中央有人是支持這樣做的。

對社會上駁斥梁愛詩的言論，律政司長袁國強出來為她解圍，強調香港的
司法制度、尤其是司法獨立這樣“堅強”的機制，不會因不同人士發表不
同意見，而輕易受到衝擊；無論發生甚麼事情，他本人及其他律政司同事
，都會一如既往盡力維護香港的司法獨立和法治制度云云。

然而不久就證明，這些安撫人心的話根本是謊言，因為12月中旬就有消息
傳出，律政司藉著外傭居留權案上訴至終審法院的機會，向終院提議把此
案轉介人大，尋求人大常委會解釋其於1999年吳嘉玲案首度解釋《基本法
》時，指特區籌委會的報告反映《基本法》立法原意的表述，是否是對《
基本法》解釋的一部分，因而對香港各級法院具約束力。

這正是“圖窮匕首見”了，根本就是前後律政司長之間的不同表演而已。
目的都是要說明中央有權管轄香港的司法。由此愈證明，包致金不但從梁
愛詩的講話中嗅出特別的味道，當然也在他的法律界同事的接觸中，感受
到了暴風雨的即將來臨。

        香港代表著中國的未來

香港人還會在元旦上街表達他們對普選與普世價值的強烈願望，因此這場
拔河必然將在新的一年繼續進行，而且會變得更加驚心動魄，主要會在幾
個方面出現：

第一，中共高層智囊團中國社會科學院發表的2013年《社會藍皮書》，居
然將香港反國教運動列入，警覺這場運動利用網上發動，所以會加強網路
監控。其實，這幾年香港的社會運動，年輕人就是透過網路發動的，豈止
反國教？因此可以預計，未來的“網路戰爭”將相當激烈，沒有成功推行
的“網路23條”立法將死灰復燃，還會透過收購等方式控制網路。

第二，確立中央“釋法”的合法性，並且常態化，對香港司法制度設立“
太上皇”，逐漸抹去香港的司法獨立，以實現習近平所主張的香港行政、
立法、司法的“三權合作”，從而逐步廢掉香港的“一國兩制”。

第三，失去誠信而涉貪腐的特首梁振英及其親信，去留問題也將繼續在香
港開展大戰。北京為自己的面子，將繼續支持梁振英；而日益喪失獨立性
的香港司法，將難以對他們的問題開展獨立調查。

第四，中港之間的矛盾將繼續存在，而且更加尖銳。例如中資大炒香港樓
市，使貧富差距繼續擴大；中國偽劣食品繼續危害香港人的健康；中國遊
客、水客繼續侵占香港的資源等等。

在這個關鍵時刻，香港特區政府的太上皇中聯辦領導班子更新。原港澳辦
副主任張曉明代替彭華清出任主任。張曉明以“左”聞名，這讓香港的前
途蒙上更大的陰影。

香港是地方政府，香港只有7百萬人，面對13億中國人，這場拔河的勝負
顯而易見。問題是香港代表著中國的未來，13億中國人中，只要給他們資
訊的自由與表達的自由，他們是會支持香港的“一國兩制”，讓香港成為
中國改革的榜樣。中共18大選出了新的領導班子，不是要推行新政嗎？香
港往何處去，是這個新政所無法迴避的問題，也是對真假改革的考驗。

    作者為資深評論家、專欄作家、中共黨史學者。曾擔任香港大學
    經濟金融學院院長張五常教授助理研究員，研究中國政經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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