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28,2017 15:03
No.549 張樸和他的漢藏愛情小說 [林保華]
極光製圖
英國的華裔作家張樸來台灣，向台灣民眾介紹他的新著《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與張樸在網路認識多年，但是才第一次見面。開始知道他，是因為他翻譯了張戎的英文名著《鴻：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而他，就是張戎的親弟弟。
這本書我還是20多年前在香港看的，敘述作者的外祖母，母親和作者自己的故事。《鴻》所講述的故事的時間跨度大約為一個世紀：從清末民初至上世紀九十年代。由於涉及「舊中國」知識分子追求真理、參加共產革命的過程，最後又在文革期間被迫害。這是繼蘇聯《齊瓦格醫生》、1930年代前中共總書記瞿秋白臨刑前留下《多餘的話》後，又一個共產革命吞噬自己兒子的故事。
張戎後來又寫了一本《毛澤東 鮮為人知的故事》，不但引發中共的不滿，也導致馬英九政府的國安會秘書長胡為真的不滿，因為涉及他的老爸胡宗南，以致此書不能在台灣而改在香港出版。
張戎、張樸都是我們現在所說的「紅二代」，張戎的書，說明她已經「背叛」了她父母輩的毛式共產革命，而張樸這本描述漢藏關係的愛情小說，也背叛了大漢民族主義。而其歷史背景正是2008年3月14日的拉薩流血事件前後，地點則是有不少藏人居住的成都。
今年3月中旬，張樸來到台北，我與他有多次接觸。第一次見面，他就談到台灣國防部長怎麼可以說「台灣該做的是防衛自己國家的安全，不要涉入大國的戰爭或幫其他國家作戰」。他說，台灣是在其他大國保護之下，怎麼可以只要別人幫你打仗，你不幫別人打？
我向他解釋我所了解的國軍情況，為何找他擔任國防部長。也對他說，這種心態的確是部分台灣人的心態，包括對待美牛、日本食品等。其實，這就是許多華人的心態，就是想佔別人的便宜，自己卻不願付出。如果不是解除了狹隘民族主義心態，張樸不會提出這個問題。
因此他在小說裡，披露了許多漢藏矛盾，漢人罵藏人是「藏蠻子」（猶如高級外省人罵台灣人是台巴子），而藏人對漢人也極為不信任，「吃糌粑的和吃大米的，永遠成不了一家人」。然而，從事古董生意的張哥與歌手兼經營餐館的阿塔，還是談起戀愛，在重重阻力下已在籌備結婚，然而就是3.14流血事件及接著而來的殘暴鎮壓，這個美好的愛情故事終於以悲劇收場。
小說中的阿塔，具有藏人美女能歌善舞的特性，也有藏人的天真善良，因此一直以為可以與中共當局說道理，加上倔強的性格，終於使她遭到不幸。2003年我在紐約也見過到北京談判的藏人代表，因為北京願意與他們談判而充滿希望，我當場潑他們冷水，別被中共所騙。目前美國川普團隊裡也還有這種天真的人，非有血的教訓才能驚醒。
張樸對藏人受歧視的情況，以及中共執法部門鎮壓藏人的各種骯髒野蠻手段有詳盡的描述，看了觸目驚心。他出生在成都，川西有藏族自治區，許多人來成都謀生。雖然張樸很早出國，但是常常回成都，包括3.14血案以後，所以了解其中情況，朋友中也有漢藏戀情因此告吹的事實。有些資訊，他說來自李江琳的《1959，拉薩！》。李江琳是我在紐約的朋友，原來是法拉盛圖書館的中文部主任，但是她毅然辭掉這個好差事，全力投入對西藏的研究與考察工作，為西藏發聲，大概4年前她也來過台北，鑽在中央圖書館搜尋有關西藏的資料。他們都是中共幹部子弟，能夠有這樣的高度投入心力反省揭發共產黨的罪孽，令人敬佩。當然，張樸也說了，現在如果他回去，就有麻煩了。
從藏人的遭遇，我自然也會想到維吾爾人，他們的遭遇肯定比藏人更慘，因為他們的反抗也更激烈。張樸說，西藏還有高原的屏障，能夠長期居留的漢人不多，新疆則不是這麼一回事，未來如何難以想像。
張樸對台灣印象不錯，我帶他到西門町的成都路，這裡也有成都！對國軍英雄館改名為台北英雄館，大呼不可思議。然而台灣就有這些不可思議的人，連「紅二代」也難以接受。這就是目前的台灣，如果不團結努力，難道不會變成今天的香港、西藏、新疆嗎？
（作者為資深媒體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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