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論中國的廁紙

    最近日本舉行了“第一屆廁所日紀念討論會”，世界手紙收藏家、慶英
大學名譽教授、日本廁所協會會長西岡彥雄在會上發表了講演。會議搞得相
當熱鬧，除了組織參觀廁所，還選舉了“十佳廁所”。

    手紙就是廁紙，這樣一種東西也列入收藏的範圍，可見它已廁身高層次
的文物或藝術品之林了。

    既然廁紙已經是有相當價值的藝術品，自然就有它的行情了。據報，北
京不久前發生搶購廁紙的風潮，令店鋪裡的廁紙斷檔。香港在一九八三年九
月二十四和二十五日，也有搶購廁紙風潮，那是主要擔心一張港紙換不到一
張廁紙，否則要囤積物品的話，也不會想到去囤積一卷才一塊多港幣的廁紙
，因為它的體積根本就不適合租金昂貴的香港人來囤積。但是廁紙一旦成了
文物和藝術品，那就身價百倍千倍，也許同“蒙娜麗莎”那幅畫同價，也許
同文革時期“全國山河一片紅”的郵票同價，因此如果北京市民因為日本人
向他們泄露黨和國家機密有關廁所討論會的機密事項，從而觸發北京市民搶
購廁紙，那也不足為奇。

    雖然西岡彥雄教授有收藏廁紙的嗜好，但如果要收集中國大陸的廁紙，
恐怕收不勝收。中國大陸有多少種廁紙呢？這是個值得探討的學術問題，在
此不妨論一論。

    中國在搞開放以前，廁紙大約有三類：

    第一類是外賓與港澳同胞在賓館裡用的，就如現在香港人用的一卷卷廁
紙。

    第二類是中層階級用的，一張張，大概是十吋長、六、七吋寬，紙質粗
硬，質量好一些的是黃色，有些則是灰色。當革命如火如荼進行時，抓革命
而忘了促生產，那就要配給，一人一月三十張，如果不巧得了腸胃病一天要
用幾張，那只好向便秘的人要，或另找其他紙張代替。有時也出現完全無貨
供應的情況。

    第三類是低下階層用的，他們隨便抓到甚麼紙就往屁股上擦，這樣可以
節約鬧革命。最通用的是報紙和大字報紙，因為那都是公家買的，自己不用
掏腰包。但是文革時得特別當心，因為報紙時時有毛主席寶像，把毛主席的
臉擦到自己的屁眼上，雖然并非走後門，卻是對偉大領袖大大不敬，有一些
勞苦大眾就因此成為“現行反革命”。

    用第三類廁紙。油墨接觸肛門據說易得痔瘡，可是中國窮，用不起廁紙
，又有甚麼辦法？所幸現在搞開放，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據說北京市民搶購
的已是一卷卷柔軟的廁紙，這是現代化的廁紙了。

香港“信報”，凌鋒：“人在香港”專欄  1986-11-19
收錄在“神州千奇百怪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