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澳門北韓餐廳的風情   凌鋒（解放月報1988年9月號）

好久未去澳門﹐應朋友之邀﹐作澳門之遊。我們一出碼頭﹐就看見一片 “興旺”景象。好些地方在大興土木﹐這是中共和葡萄牙簽訂了有關澳門前途問題的協議以後出現的新氣象。從地盤上的招牌﹐可以看出中資在大量介入﹐連中國銀行也在葡京酒店附近興建大廈﹐大概又是澳門最高的吧﹖

葡萄牙統治澳門四百多年來﹐除了熱心於賭博事業外﹐並沒有想在那裡大展拳腳。如今借“繁榮安定”為由﹐大量賣地﹐是何想法﹐當然值得玩味。

到澳門的那頓晚飯﹐想具有某些特色﹐結果想到應該先光顧一下香港和澳門獨此一家的北韓餐廳----海富花園餐廳。

北韓在澳門的一些機構﹐相距都不遠﹐大概是為了便於管理吧﹖所以在光顧海富花園餐廳之前﹐先去看看北韓在那裡設立的朝光公司。那是因為去年十一月一架南韓客機被北韓特務炸掉以後﹐由於那位年輕漂亮的女特務據說在澳門呆過﹐因此使朝光公司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也觸發了我觀光一下的興趣。

 朝光公司位於荷蘭園正街和羅利老馬路的十字路口﹐一幢藍色和黃色相間的建築﹐不過走到前面﹐門窗緊閉﹐見不到有人進出﹐甚麼也看不到﹐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

可是在朝光公司的斜對角﹐也就是盧廉若花園的圍牆上﹐卻意外的發現 “HK李柱銘萬歲﹗”的標語﹐不禁使我大感興趣。如果從新聞角度﹐可以說是不虛此行了。

標語是用紅漆髹上的﹐由於牆壁是黃顏色的﹐因此字雖然不大﹐卻頗為醒目。標語出現在圍牆西邊﹐一邊是沿著荷蘭園正街的圍牆﹐一邊是沿著羅利老馬路的圍牆。不知道刷標語者的動機﹐是單純支持李柱銘為爭取香港的民主而奮鬥﹐還是同時哀嘆澳門沒有李柱銘式的人物﹖

從朝光公司走到座落在斯多島拜斯大馬路的海富花園餐廳沒有多遠。這個餐廳其貌不揚﹐裝修也很一般化﹐沒有特別的情調。我和一位朋友踏進餐廳大門時﹐門內站著一位相貌斯文的中年男士﹐他立刻伸出手來和我們握手﹐禮尚往來﹐我們當然也伸出手來握﹐心想北韓現在也搞開放﹐“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也傳到澳門來了。但我們在被引進而找位子時﹐似乎因為語言的關係﹐有些小小的誤會。明明我們是兩個人﹐為甚麼把我們指向已經有五六個人坐在那裡的大檯﹖等到我們兩個找到了空位坐定以後﹐才發現坐在那張大檯的都是北韓人。接著﹐有幾個“表叔”進來﹐被引到那大檯﹐他們彼此寒喧一番﹐並且還有翻譯。這時我們才恍然大悟﹐剛才是一場美麗的誤會﹐把我們當表叔嘉賓了。

餐廳地方不大﹐他們後來開席時的賓主致詞﹐偶爾也可傳到耳裡﹐才弄明白那是北韓的商務公司在和香港的“表叔”談生意﹐但願這不是談軍火生意﹐否則事關軍事機密了。還好我們兩人當時正集中力量對付眼前的美酒佳餚﹐以致耳朵的聽力都受到影響﹐只是聽到主人最後敬祝金日成萬壽無疆﹑敬祝金正日（金日成的兒子）萬壽無疆時才稍微有些心驚﹐因為似乎又把我們帶回那我們要遺忘而遺忘不掉的文革歲月。

拋開這些政治話題﹐那一餐還是吃的比較滿意。看到菜單上人參雞湯的套餐兩人是一百多元（好像是一百二十九元港幣）﹐有四菜一湯﹐不貴﹐便點了這個了。 四碟菜滿豐富﹐但和中國菜式差不多﹐大概因為它也是源於中國飲食文化。手藝也一般﹐兩個人吃四樣菜﹐已經需要相當努力了﹐豈料最後端來了一大盆的人參雞湯﹐可是吃驚不小。不但是原隻雞﹐雞身裡塞了糯米飯﹐還有滿滿的雞湯﹐並有兩支人參。由於已經吃的太飽﹐糯米唯有割愛﹐雞肉也不敢多吃﹐因為蒸的時間長﹐人參和雞肉的精華已溶入湯裡﹐唯有拼命喝湯﹐可惜再努力也喝不完那一盅湯。

這種人參雞湯套餐﹐有兩個人和四個人的﹐看來四個人的也就是那麼一隻雞﹐所以在這裡不妨提出一個合理化建議﹐如是兩人享用的套餐﹐可以擺少一點水蒸﹐水雖然少﹐精華也都在濃縮的水裡﹐大可喝完而不浪費﹐為國為民均有益處。 這頓飯頗抵食﹐不惜冒廣告之嫌﹐諸位若去澳門﹐可以去賞光一下。

註：這個政治餐廳幾年後就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