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後鄧」向「鄧後」的過渡      林保華

    中共中央總書記兼國家主席江澤民十一月十二日在吉隆坡接受馬來西亞
記者聯合採訪時宣布：中共已完成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和第三代中央領導集
體的交接。

    在這以前的十一月四日，總理李鵬在南韓的濟州島接受記者訪問時也說
：即使鄧小平去世，鄧小平提出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也會長期繼
續執行。

    今年六月，行政局議員、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主任陳坤耀在日本接受
記者訪問時談及鄧小平的生死，被新華社香港分社副社長張浚生斥之為「不
三不四」。現在連李鵬也公然談論鄧小平的生死，看來鄧小平本人已難以作
出反應，李鵬才有那麼大的膽子。

    江澤民的講話則是更進了一步，已經當鄧小平不存在了。如果鄧小平還
能管事，還能作指示，還能發揮新的影響力，江澤民敢這樣說嗎？

        鄧小平的影響力己難發揮

    實際上從今年初鄧小平亮相以後，他就成了神秘的隱形人：一方面，鄧
家和官方一再表示他的身體很健康，可以日行三公里；另一方面，鄧小平的
一些新指示、新講話又似有若無，不為「官方」所正式承認。這除了表明鄧
的影響力日衰，也表明這些指示的來源可疑，可能來自鄧辦或鄧家，但是根
據他的口形「翻譯」，還是揣測他的心意，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對他的「健
康」也難免有好多疑問。有關謠言傳遍中港台，也就在所難免了。

    今年「十一」中共約國慶，先是鄧小平的妹妹鄧先群跑到溫州說她陪鄧
小平在釣魚台國賓館看煙花，繼之而是鄧小平的小女兒鄧榕在香港說她陪老
爺子在中南海瀛台看姻花，由於連最親近的人說話都自相矛盾，鄧小平的健
康豈不更有問題？

    家和國都在宣傳鄧小平的健康，目的自然都是希望家、國的穩定，可以
保有權力，照做生意。但是如果對鄧的健康宣傳的大過分，有違常理，祇能
起反作用。

        四中全會顯示鄧小平時代結束

    江澤民的宣布可說是一個轉折，其分水嶺應該是九月下旬召開的中共十
四屆四中全會。那時，鄧小平已經無力控制會議內容和人事安排。鄧小平時
代就此結束。

    那麼鄧小平現在的健康情況又是如何呢？這當然是黨和國家的高度機密
，不會像患了老人癡呆症的美國前總統列根那樣，居然向全世界公開宣布，
正好表明他有癡呆病。不過鄧小平到了已不能管事問事的地步，但又還「健
康」的活著，有很大可能和列根是同一個病。而以鄧小平的個性和「不信邪
」的脾氣，到了「鞠躬盡瘁，病而後已」，則其病情在程度上該比列根重。
可是鄧小平有氣功師保駕，拖一些時日當沒問題。

    列根對美國的影響絕對比不上鄧小平對中國的影響，因此人們仍然會關
注這「不三不四」的情況。

    中國的人治傳統免不了要人亡政息。但是又因為還有「黨治」，也就是
所謂「路線」，因此也不會立刻「政息」，就像毛澤東現在也還有「陰魂」
一樣。所以鄧後時代還會有鄧的影子，但會不同於鄧小平時代，而且越後越
不同。除了時代的變遷之外，也還有不同領導人的不同觀念、作風、方法、
脾氣等等。

        目前是「不三不四」的時代

    現在雖然江澤民聲稱已經接班，但是鄧小平人還在而「心已死」，第三
代中央領導集體要推行新政就更麻煩一些了。因為所存在的，不但是「陰魂
」，而且是「肉身」呢。例如要大問姓「社」姓「資」之罪，或為六四平反
，都會有思想上的阻力。同樣，要清除腐敗、整治官商，也很困難。

    因此在目前既不是「後鄧」，也不是「鄧後」的時代，也就是由「後鄧
」向「鄧後」過渡的「不三不四」的時代，因為存在著許多不明朗的因素，
也就促使好多人抱觀望態度，局勢會比較沈悶。但是也會有暗湧，因為共產
黨是崇尚權力的政黨，權力鬥爭不會停止，祇是根據情況的不同，公開一些
或隱蔽一些，激烈一些或緩和一些罷了。

    這個不明朗時期，要等到有新的事件注入。才會有新的發展方向和勢頭
。
（作者林保華先生是香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助理研究員、專欄作家）

香港聯合報 1994.11.19

（按：其實，“不三不四”乃“不生不死”也，當時不便點明。2009.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