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凌鋒專欄》“教科書裡沒有的救市方式”論

    三月十八日﹐美國聯邦準備銀行理事會決定以至多三千億美元購買長期
美國國債，並將另購入至多七千五百億美元的抵押貸款支持證券。這個跳過
銀行而由自己印刷鈔票直接收購國債與證券﹐自然是別開生面。正當全世界
的專家們研究此項行動的利弊﹐例如對美國﹐對自己國家﹐對全球產生甚麼
影響時﹐中國號稱最開放的報紙的“南方都市報”則在三月二十日發表由記
者署名的長文﹐正題是“美元全線暴跌    中國二萬億外儲成砧上肉”﹐副題
是“最無恥救市    美聯儲三千億收購國債”。標題觸目驚心﹐新浪財經網把
它列為頭條。內文一開始就說﹕“美元買國債，教科書都沒有出現的救市方
式，在伯南克回天乏力的時候，這個炸彈讓全世界震驚！”

    看到“砧上肉”﹑“最無恥救市”﹑“教科書都沒有出現的救市方式”
等字眼﹐真擔心作者會不會休克﹔也許作者很冷靜﹐但是中國那些官員﹐尤
其是“老革命”看了﹐會不會爆血管﹔即使官員久經考驗﹐那些憤青恐怕也
難抵受這樣的刺激。

    這三句中﹐我最欣賞的是﹐“教科書都沒有出現的救市方式”。我不曉
得這是稱讚﹐還是貶損。但是既然這次金融海嘯是世紀性的﹐本來就是需要
用創造性的辦法來處理。何況這次金融海嘯的成因主要由那些日新月異的金
融衍生工具造成。這是新時代的產物﹐教科書來不及登載﹐因此怎麼可能會
運用“教科書”裡登載的方式呢﹖如果教科書裡寫的一清二楚﹐恐怕也不會
發生這次的金融海嘯了。如果這樣處理方式成功的話﹐也許這位大伯老爺可
以榮獲諾貝爾經濟學獎呢﹖

    當然﹐批評他“損人利己”未嘗不可﹐哪一個國家的官員不考慮國家利
益﹖難道相信過去共產黨欺騙人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精神”﹖但是西方國
家的專家是就事論事﹐從專業來考量﹐而不是以“愛國”來訂是非。因此一
般來說﹐因為多印鈔票﹐可能會造成通脹﹐所以美元瞬及大跌。但是因為政
府大規模收購債券﹐所以債券價格會上漲﹐對擁有美國債券最多的中國政府
﹐不是最有利嗎﹖可以趁機脫手啊。而最重要的﹐如果此舉果然能救美國經
濟﹐以美國在全球經濟的龍頭地位﹐其他國家﹐尤其是中國﹐都可以沾光。

    中國的民族主義一向是很狹隘的﹐所以只考慮美元下跌﹐造成中國外匯
儲備的損失﹐因而成為“砧上肉”。問題是﹐如果美國的所有政策都要有利
於中國﹐那麼乾脆美國成為中國的一部分算了。反正早有研究報告說印第安
人是從中國去的﹐足以論證美洲自古以來是中國的領土。一切以中國馬首是
瞻﹐歐巴馬就變成“英九馬”了。

    但是如果真正領會中國方面的暴怒﹐恐怕還要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
來思考。眾所週知﹐目前中國是美國債券的最大持有國﹐根據美國財政部三
月十六日公布的國際資本流動報告顯示，中國目前約持有七三九六億元美國
國債，相當於美國國債總額的百分之六。因為擔心中國拋售美國債券引發金
融市場的混亂﹐所以美國在政治上已經對中國做出許多讓步。日前美國國務
卿希拉蕊到北京訪問的低聲下氣﹐就受到親中輿論的奚落﹐有的還當作美國
衰敗的開始﹐中國更暗示要重新制定國際新秩序的準則。

    現在美國印刷鈔票來收購債券﹐就可以稀釋中國手裡債券的比重﹐也就
可以減少中國利用債券來進行勒索的機會。而且美國沒有說這三千億出來﹐
以後不會再增加了。如果中國真正大舉拋售債券﹐美國再多印鈔票來接﹐看
你奈何﹖這也是為何中國輿論大罵“無恥”的原因﹐因為中國的籌碼被稀釋
了。中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美國偶然用一次﹐也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
人之身”也。
（凌鋒部落格http://blog.pixnet.net/LingFengComment）
臺灣時報  2009.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