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真正反黨集團 1989.5.27
在各種利好利淡的消息基本出齊了以後,北京的政局似是大局已定。鄧
小平使用了中共黨內鬥爭的歷來手段,以「反黨集團」來清除不同意見者。
「反糞集團」成員據稱有四個人,但是其體那四個人,現在聽來有幾個版本
:一,趙紫陽、胡啟立、田紀雲、閻明復;二,趙紫陽、胡啟立、田紀雲、
秦基偉;三,趙紫陽、鮑形、秦基偉、洪學智。
這幾個人中,趙紫陽是中共中央總書記,胡啟立是政治局常委,田紀雲
是政治局委員兼國務院副總理,閻明復是中共中央統戰部長,秦基偉是政治
局委員兼國防部長,鮑彤是中共中央委員、政治局常委會秘書、中共中央政
治體制改革研究室主任,洪學智現任中央軍委副秘書長、上一任解放軍總後
勤部部長、五九年慮山會議時是彭德懷反黨集團成員。
當然,「反黨集團」是「極少數極少數人」,但接下來要整肅就不會是
極少數了,被整肅的將包括思想開放的知識分子、北京和各地的學生領袖,
不聽話的地方官員等;整肅還將包括中國駐外國的使、領館、新華社香港分
社、中國蛀港機溝中支持學運的人士。中國和香港的民運人士應該準備緊急
應變,特別是香港要盡一切可能來保護這些人士。
從現在這個結局,大致也使鄧小平和李鵬的鎮壓脈絡清楚顯現出來。其
實真正的反黨集團是李鵬、楊尚昆、李錫銘、陳希同等人。他們取得了鄧小
平的支持。
擴大事態,製造動亂
從學生到天安門悼念胡耀邦開始,這批人就開始醞釀鎮壓學生運動了。
四月二十二日胡耀邦的葬禮以後,學生轉入校園罷課,要求對話,并沒有上
街。但是李錫銘和陳希同卻向中央「請戰」,把學生視為動亂而進行鎮壓。
在趙紫陽堅持「不流血」的原則下,李鵬利用趙紫陽去北韓訪問的機會,召
開政治局會議,確定學生的罷課為動亂。接著,李鵬、楊尚昆和李鐵映向鄧
小平匯報動亂情況,激發了鄧小平的憤怒,做了指示,並且由主管宣傳的胡
啟立負責,寫出《人民日報》四月二十六日的社論《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
亂》。正是由於這篇社論激怒了廣大學生和市民,才爆發了四二七大遊行,
繼而發展為絕食,要求中共領導人對話和為學生運動平反。但是鄧小平、李
鵬等視若不見,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企圖激起學生的愛國行動升級,然後
借「動亂」為名進行鎮壓。
到四月底趙紫陽從北韓回來,就在紀念五四運動七十周年和亞洲開發銀
行會議上,對學生運動進行正面評價,以便緩和學生情緒。但是由於迴避否
定四二六社論為學生平反,因此學生的絕食沒有停止,同時激起各階層人民
的憤慨,越來越多地走上街頭進行聲援。
在這個過程中,中共黨內在如何對付學生運動上明確分為兩派,趙紫陽
認為是愛國運動,要進行對話,為他們平反;而李鵬則認為是動亂,要進行
鎮壓。而這段時間鄧小平多不在北京,在外地觀察事態的變化,並且調兵遣
將,主持大局。
在群眾的壓力下,趙紫陽於五月十六日在會見戈爾巴喬夫時,透露中央
重大政策必須由鄧小平決定。這是向學生傳達信息,學生的要求雖然合理,
但是他沒辦法作主,希望學主諒解。
由於學生的絕食嚴重摧殘了他們的健康,於是趙紫陽在五月十八日的政
治局會議上提出解決學運的方案:否定四月二十六日《人民日報》社論,由
他這位總書記來承擔責任:根據學生反對官倒的要求,將自己的兩個兒子交
給有學生參加的有關機構審查;由於學生對鄧小平的子女也有意見,所以他
提出鄧小平也應將自己的子女交出審查。
李鵬率先反對這個方案,一方面保護鄧小平的子女,也保護自己的子女
。由於中共的高級官員子女大多參與經商,涉嫌官倒,在官官相護的情況下
,趙紫陽在政治局處於孤立。於是,趙紫陽在五月十九日凌晨去天安門探望
學生,苦口婆心和大動感倩地勸說學生停止絕食和回校。
在趙紫陽勸說之後,學生在當晚決定停止絕食,但是為甚麼三個小時之
後李鵬劫突然開大會宣布鎮壓,宣布軍隊入城和頒布戒嚴令呢?這是一個很
大的陰謀。
這就是說,鄧小平和李鵬並不希望事件平息,而先要遵循《人民日報》
四二六社論的精神,逼出一個動亂出來而抓出黑手,這才顯出鄧小平的英明
。而李鵬等人也借此機會把趙紫陽搞下台,他們集團的人才能奪權高升。而
且學運以後,學生都處於主動地位,在這情況下進行的對話,學生也處於主
動和咄咄逼人,對那些貪官和官僚非常不利,所以無論如何,鄧小平和李鵬
一定要採取行動,奪回主動權,來保護他們的特權利益。在這個情況下,明
明學潮已有平復的跡象,但是他們偏偏要把事態擴大,以便有借口進行黨內
鬥爭和鎮壓學生。為此不惜調動軍隊,形成實質上的軍事政變。於是就出現
了李鵬殺氣騰騰的五一九講話。這個講話逼使學生留在天安門廣場進行鬥爭
,也逼使學生和市民上街阻攔軍車,使北京之交通出現某種程度的混亂,這
是李鵬之流所希望出現之現象,以便為鎮壓製造口實。
但是鄧小平和李鵬的這次行動引起黨內高層一些人士的不滿,因此軍隊
暫時駐在郊區,激烈的鬥爭轉入黨內,而暫時置學生於不顧了。但是經過幾
天的相持,看來趙紫陽已經失勢,這不但來自於傳言,也來自於李鵬以勝利
者的姿態在五月二十五日露面。
軍事政變,尋求合法
餘下的做法是軍隊繼繽包圍北京城,然後召開黨的會議,使趙紫陽等人
的下台合法化;再召開人大會議,撤除某些領導人的行政職務,並且使戒嚴
令合法化。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鄧小平的意圖很難不實現的,除非有人敢
暴力反抗。
在倒趙「合法」了以後,公安部門開始大逮捕,學生運動自然就瓦解了
。這也實現了鄧小平、李鵬、楊尚昆所說的軍隊不是為對付學生而來的諾言
。當然,如果學生的行動升級,那就另一回事了。 -
在趙紫陽「合法」下台以後,也許鄧李楊體制會有短暫的穩定期。
《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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