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雙英”決戰台灣    凌鋒

    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與台灣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名字中間都有一個
“英”字。所以兩黨之爭，尤其是去年年底三合一地方選舉，與今年年初的
三席立委補選，被一些媒體稱為“雙英決戰”。這點，國民黨人倒沒有甚麼
意見，到底黨內投票選舉主席時，馬英九得到近九成四的選票，蔡英文沒有
那樣幸運，百分比沒有那樣多，加上她當選主席時，黨齡不到五年，對民進
黨的歷史了解不多，甚至見到有的元老也不認識，因此一些民進黨人把她當
作隨時可以廢黜的主席。因此馬英九可以代表國民黨出來決戰，而蔡英文的
代表性卻不為一些人所承認。

          雙英都有溫和、學者型的共同點

    雖然如此，這兩場選舉，民進黨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雖然民進黨主席
蔡英文態度謙卑，沒有認為“勝利”，對前者感到“欣慰”，對後者三席全
勝則認為是民眾的鼓勵，然而難掩她的內心欣喜，因為至少，她不但免除被
“廢黜”的命運，她的路線，也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同，雖然不承認蔡英文
可以代表自己的人士，也發出蔡英文有甚麼“路線”可言？然而，越來越多
的獨派大佬，認為蔡英文目前的做法是可行的，尤其是獨派大佬、高齡九十
幾的史明老先生，去年在高雄市長陳菊出訪中國推銷高雄世界運動會時，還
批評她背叛台灣，但這次在他大病之後，不忘要肯定蔡英文。

    如果說，這“雙英對決”是可以成立的話，我們也看到他們之間有某些
共同點，但那是表面上的，實質內容卻大不相同。

    所謂相同，兩人都以“溫和”形象出現。這是目前多數台灣選民願意接
受的形象；而阿扁那種高亢、衝擊的方式，已不被選民，尤其是年輕選民所
接受，這是前年民進黨不論是立委選舉，還是總統選舉大敗的原因之一。在
這個情況下，蔡英文的出現，與馬英九正是棋逢對手。

    兩人都是學者型的。馬、蔡是台大法律系前後期，後來馬是紐約大學碩
士、哈佛大學博士，蔡則是美國康乃爾大學碩士、英國倫敦政經大學博士。
兩人可謂旗鼓相當。兩人還有一個相似背景，馬英九出身國民黨權貴，蔡英
文雖不是權貴，但是家境富裕，至少不必為兩餐煩惱。另外，馬是跟隨蔣家
從中國到台灣的湖南人，蔡是台灣客家人，兩人平時都是講普通話，馬可以
在特定情況下，用台語背誦整個講詞，但腔調不正；蔡不會背誦整個台語講
詞，只是開始或中間若干句用台語，但是腔調絕對“正”過馬英九，因為她
出生在南部的屏東。

    這相同的地方，使一些綠營人士對蔡英文產生不信任感。然而這是表面
現象，兩人不同地方更多。首先，馬英九老蔡英文六歲，因此蔡英文的支持
者昵稱她是“小英”，馬英九的“小馬哥”稱號已經消失，其中一個原因，
與蔡英文比較，他已是不折不扣的“老英”了。

    然而馬、蔡的最大區別還有幾點：

          蔡英文比較誠懇懂人情

    一，馬英九虛偽，蔡英文誠懇。馬英九表面溫和，不輕易動怒，但是高
人一等的心態卻是怎樣都掩蓋不住，一有機會就會表現出來。例如八八水災
不關心民生疾苦，災民表達急於想見他的心情，姍姍來遲的他就以很不以為
然的態度說：“我不是來了嗎？”并且私下對他的大姐馬以南說，“好心沒
有好報”。尤其他自稱要當“全民總統”，但是重要職務全給外省權貴佔據
了；一些獨立機構的綠營人士任期未滿就被趕走乃至清算，例如央廣、公視
、中選會，乃至一些基金會等。

    相對來說，沒有看到蔡英文動怒。雖然以民進黨的處境，黨內的操戈，
尤其早前為挺扁、打扁問題搞得兩面不是人，她更有動怒的理由。即使對國
民黨的批評，她也是就事論事，雖然不過癮，卻表達了她跳脫“為反而反”
的心態。最近立委補選，國民黨零分，許多人嘲笑新任秘書長金溥聰，蔡英
文則為他緩頰，說他剛出任秘書長沒多久，不能全怪他。然而她的好心被當
成驢肝肺，金溥聰居然說不需要民進黨的關心，真是“小刀”也。

    二，馬英九沒人性，蔡英文有人性。馬英九在競選總統期間，對原住民
說，“我把你們當人看”。這種恩賜觀念，正是缺乏人性的表現。在蔣經國
照片面前，他會流眼淚，然而面對八八水災災民，他都繃緊臉壓抑怨氣，并
無難過表情，可見那個眼淚根本是鱷魚的眼淚。探訪災民時，馬英九率文武
官員鞠躬時，居然規定十秒，十足機器人。

    在一次研討會上，有一位年輕人質問蔡英文，民進黨的年輕人在哪裡？
蔡英文沒有海闊天空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目前台灣還沒有正常的政治退
場機制，所以年輕人是否參政，要好好考慮。這與一般政治人物振臂高呼的
態度不同。我尤其能感受這一點。因為民進黨敗選後，許多人員立刻失業，
他們不像國民黨有黨產與各項機構可以安插，因此立刻面臨吃飯問題。他們
找工作都不容易，因為有相當多的機構，不敢聘請曾經為民進黨政府工作的
人員，怕馬政府報復。蔡英文想到這些，十分有人性。當然，我也很擔心政
壇泡久了，她的人性會逐漸喪失。

          一個掩不住驕傲，一個低調謙卑

    三，馬英九高傲，蔡英文謙卑。二零零五年馬英九第一次出任黨主席後
，選舉所向披靡，他表面上是謙卑，然而卻去到他老爸馬鶴凌靈前拜祭，顯
然是一種因為“成功”而要感謝先人與光宗耀祖的心情，而這個老爸絕對不
是一個完人，是莫名其妙猝死在“乾女兒”閨房的國民黨老黨棍。難道馬英
九要他老爸成為國民黨的概模？而馬英九的競選支票許多都跳票，但是從來
沒有為這些向民眾致歉，一概歸咎於“大環境”。而過去承諾的“愛台灣”
卻搖身一變為“愛共產黨”而出賣台灣主權，面對民眾質疑，他不但沒有謙
虛反省，反而質問，“我出賣了甚麼？”難道民眾的感受都是神經質，都是
無中生有？出賣主權的量變過程，可以用數字或實物表達出來的嗎？

    蔡英文在兩場選舉中取勝，就是沒有說出“勝利”兩字，最多只是“欣
慰”，而且歸功於黨的團結，要求黨繼續團結。對派系林立的黨，她不斷的
溝通，溝通需要時間與精力，遇到鑽牛角尖的，她缺乏“老資格”的權威，
也沒有黨產可以擺平或作交換，因此有時就是嘔心瀝血，也不一定能溝通成
功，那就遭到痛罵。所以民進黨候選人一直難產，就是需要耐心溝通的原因
，有些人體諒她，有些人并不體諒，但她還是不計榮辱，默默的做。這次立
委補選三比零，她也只是與黨工喝啤酒高興一下，馬上就是二月底的四席立
委補選，與年底五個都會的選舉。尤其年底的選舉，黨內已經硝煙四起，沒
有她喘息的時間。

    面對辛苦的選舉，馬英九暴瘦，蔡英文卻是胖了。這就是精神狀態的不
同。馬英九面對種種難以解決的死結，例如過去欺騙選民，現在要怎樣辯解
？面對來自各界的不滿，又要如何編出新的謊言？還有如何協調黨內各個利
益集團？真是絞盡腦汁啊。反觀蔡英文，已經從谷底回升，保台灣也是全黨
一心，只是策略不同，或者受到一些私心的干擾。尤其蔡英文走到基層，與
民眾交流，感受基層民眾真摯情感，享受各地美食，與馬英九不得不裝模作
樣與群眾接觸，害怕被嗆聲，心情完全不同。然而，這也不就是黑暗還是光
明前途的不同嗎？
《開放》雜誌  2010年2月號（刊出時有小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