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憶錄之「初到貴境」
前言:
香港目前處於九七後最分裂與混亂的時候,前途令人擔憂。香港年輕人為掌握自己的命運,提出獨立、自決或自治等等主張。也有許多年輕人懷念過去英國統治的日子。40年前我有幸從上海移居香港,住了整整21年,歷經香港經濟起飛與中國收回香港的重要時刻。我也正在寫我一生的回憶錄,正好香港部分已經基本結束。應《看》雜誌編者之邀,我把香港部分的初稿率先刊出,不但可以讓台灣的朋友認識香港的過去,更讓香港的年輕朋友從中了解過去的香港與現在的區別,並且認識中國收回香港的一場騙局,來決定自己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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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8月17日(印尼獨立紀念日)我離開上海飛廣州。目標是印尼;但是我們也知道,因為當年離開印尼時蓋上手印宣誓不再回去,因此只能滯留香港。在上海延安中路的民航局上車到虹橋機場,家人、親友只能在這裡送行。飛機是當時新買的波音707。在廣州一位印尼梭羅朋友的姐姐家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搭火車,循21年前的路徑回到深圳,再回流香港。時為8月18日,毛澤東第一次在天安門接見紅衛兵的十週年。這一切真是白雲蒼狗,世事如幻。
1980年代中期中英簽署關於香港前途的聯合聲明以後,大批中國人移居香港,他們聲稱是「初到貴境」,這個詞在香港《信報》首先使用,並且流傳,顯然是以「客人」身分到達香港。但是在這以前,捷足先登的則是我們這一批僑生,雖然是以香港為「中轉」,也算是過客,但是因為到原來僑居地非常困難,而香港的自由與法治環境給我們打開一個新的天地,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它重啟我的第二個生命,因此我盡量讓自己成為真正的香港人,把香港當成自己的國家那樣去熱愛、去維護。
我離開中國到香港時,非常明白香港是英國殖民地,我們來香港是充當「三等公民」,但是這三等公民,也比在中國充當「主人翁」卻要天天擔驚受怕來得實在。當然,我也不曉得要多少日子才能適應香港的生活,尤其如何謀生,那得靠自己的努力。
從深圳走過羅湖橋到了香港,一陣驚喜,我終於擺脫「危邦」,得以自由了。
香港地狹人稠,居住大不易。Fot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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