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中國的大禮很虛幻 ----中國直航觀光客來台灣        凌鋒

    二○○八年七月四日﹐第一批趁搭直航包機的中國觀光客來台灣。其實
以前早有中國觀光客來台灣﹐只是路程不同﹐這次是搭趁直航包機來的。這
批人來台灣﹐是作為兌現馬英九競選總統期間振興台灣經濟的支票。至於為
甚麼選擇七月四日﹐只有馬總統知道。但是因為這是所有競選支票中唯一有
日期限制的﹐不像所謂“馬上”﹐因為沒有日期而已經被改為“漸漸”﹐所
以馬總統不惜一切代價要實現。也因為觀光客來自中國﹐所以需要中國方面
配合。於是中國方面就借所謂幫助馬先生兌現支票的“善意”﹐對馬先生予
取予攜。

    於是這裡產生幾個問題﹕第一﹐馬總統為何認為中國觀光客真能拯救台
灣經濟﹖第二﹐台灣為救這個經濟﹐向中國做出哪些讓步﹖第三﹐根據第一
批中國觀光客來台灣的情況﹐馬英九的這個願望能否實現﹖

    我們知道﹐這些年來﹐中國經濟的確有相當的發展。但國際社會一些跨
國財團為了在中國賺錢﹐對中國經濟的發展也的確誇大其詞為“奇跡”﹔台
灣的親中政客與媒體為了政治需要﹐對中國的稱讚更甚。於是把中國看作是
台灣經濟救星的言論甚囂塵上﹐但是治國的國家領導人如果沒有自己的主見
而隨著輿論跑﹐就可議了。

    過去李登輝與民進黨執政﹐對中國抱有戒心﹐所以有“戒急用忍”與有
效或積極的開放﹑管理政策﹐雖然也並不那麼有效。國民黨反對民進黨﹐就
完全否定以前的政策﹐也就必然要吹捧中國的經濟﹐作為台灣的救命丹。但
是中國收回香港主權後﹐香港經濟雖然對中國全面開放﹐也是每況愈下﹐只
有到二○○三年中國推行“自由行”政策﹐讓中國遊客自由來香港﹐正好香
港經濟復甦﹐有人就把“功勞”全部給了自由行。平情而論﹐自由行的確刺
激消費﹐但是還有“中港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每年釋出的措施﹐也正好是
香港經濟經歷盛衰的週期。

    但是馬英九以為只要中國觀光客來台灣﹐就一定會刺激台灣經濟。尤其
是近來台灣通貨膨脹加劇﹐股票大跌﹐甚麼都漲﹐只有薪水與股票不漲﹐執
政團隊更把希望放在中國方面。馬政府樂觀到原先民進黨政府準備每天開放
一千中國遊客﹐馬政府卻加碼到初期每日三千人，第二年每日五千人，第三
年每日七千人，第四年每日一萬人。

    其實台灣的情況與香港不完全一樣。九○年代香港就從製造業轉型到服
務業﹐尤其是金融服務﹐加上過去英國人統治的自由化﹑國際化政策﹐以及
它的地理位置﹔香港還是名聞遐邇的購物天堂﹔更因為香港與大陸僅僅一河
之隔﹐坐火車甚至汽車就可以到香港﹐旅遊成本不高。那些沒有能力去西方
國家旅遊的中國人﹐也可以到原來是英國殖民地的香港﹐體驗殘留下來的一
些“異國風情”。但是到台灣成本高許多﹐台灣的中國文化比香港深厚﹐所
以對中國人來說﹐不覺得有甚麼很特別的地方﹐因此吸引力不大﹐尤其是要
團進團出﹐哪裡是甚麼“自由行”﹐更是興趣缺缺。當然﹐也不是說完全沒
有興趣﹐他們的興趣在於﹐他們認為台灣也是中國領土﹐過去來不了﹐現在
可以來了﹐有一種君臨天下的“自豪感”﹐但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而引起
台灣民眾的反感。

   但是這次首發團﹐拼拼湊湊﹐也才六六四名﹐（台灣飛中國的卻有兩千
多人﹗）連民進黨原先設計的一千名都不到﹐下一批能保證三千名額嗎﹖何
況現在還只是“週末包機”而已﹐如果是“每天”又怎麼辦﹖到了七月十八
日的“常態包機”﹐人數也遠沒有達標。雖然第一批還挑選經濟能力良好的
遊客﹐以展現實力與防止跳機﹐但消費能力也遠不如馬團隊在選前所預估﹐
第一年給台灣創造六百億元商機﹐創造十餘萬個工作機會。但是從首發團情
況來看﹐據台南市文化觀光處的紀錄，兩團八十五人只消費一百九十元紀念
品。香港明報則報導﹐據台灣旅業初步估算，不包括機票和住宿，每名旅客
在台購物消費達六萬元新台幣。

    這裡面顯示的﹐還有某些“內幕”。根據台灣“商業週刊”的披露﹐這
次接待中國觀光客的台灣八個旅行社﹐都要與中國官方有特殊關係者﹐例如
中國時報的旅行社也上榜﹐還有一家北航﹐老板是一九八六年駕華航貨機投
共的王錫爵兒子王扶搖。但是平時由台灣到中國出團量居前的東南與雄獅旅
行社﹐卻不在名單中。

    台灣的經濟利益也失算。兩邊航空公司對飛﹐台灣飛到中國某一城市﹐
如要轉機的話﹐須搭趁中國的航空公司才方便。因此不但來台灣的中國遊客
坐中國飛機﹐飛中國的台灣遊客如要轉機﹐也搭中國飛機。中國的航空公司
甚至開闢台灣經中國到歐美的航線﹐收費比台灣便宜﹐把台灣原來飛外國航
線的旅客也搶走了。為此華航與長榮航的股票幾次跌到停板﹐股價是馬英九
當選總統時的一半﹐以致長榮董事長張榮發也向馬嗆聲﹐指馬政府不要一天
到晚只會管換燈泡或下鄉Long Stay等小事，馬須多留在總統府內處理國務。

    因此台灣股市沒有隨首發團的到來而起舞﹐不但跌破所謂阿扁防線﹐而
且再跌破七千點的馬英九防線﹐逼使在“二線”的馬總統出來信心喊話﹐但
是沒有效果。而出席杭州國台辦統戰研討會的王崑義教授在部落格透露﹐中
國官員向他說﹐他們從泛藍那邊獲得的信息，泛藍要把台灣股市壓低到五千
五百點，以逼迫馬英九改組內閣，換一批他們想要的人上。這位官員沒有說
的是﹐馬英九在壓力下也更多的向中國傾斜﹐乞求中國在經濟上救他的命。

    觀光的效果的確有限﹐但是中港台媒體卻炒作中國如何“送大禮”﹐其
實現在每天在中國的台灣人有幾百萬人之多﹐他們在中國的消費﹐才是台灣
向中國送超級大禮。

    然而馬總統相信這種炒作而討好中國﹐自己“除總統化”﹐表示中國海
協會會長陳雲林如果來台灣﹐只要稱呼他為“先生”就好。在首發團到達台
灣前夕﹐台灣觀光局的簡體字網站﹐把其他語言網站所有有關台灣的國名﹑
總統﹑國旗﹑執政黨等全取消了。官員說﹐中國遊客不需要這些資訊。由於
中國觀光局局長邵琪偉這次也來台灣﹐更忙壞國民黨黨政要員﹐連戰親自設
宴。

    雖然有人對中國觀光客態度不夠“友好”﹐但是更多的是諂媚討好。例
如有商家披露﹐上頭下令他們﹐就是虧本也要打對折賣商品給中國遊客﹐因
為首發團有許多中國旅遊局的官員。有的五星級酒店動員一百名服務人員夾
道歡迎中國遊客。發明“馬奮館”的苗栗縣政府更編列三百萬元經費訂定旅
遊獎勵方案，凡中國團及國外觀光客到苗縣停留四個小時或過夜﹐給予不同
補助。更可悲的是﹐就連民進黨台南市主委竟認為台南市的酒店可以掛五星
旗迎接中國遊客﹐表達善意。還有的地方政府企圖驅趕旅遊景點中的法輪功
學員與標語。

    其實﹐中國所沒有的﹐才是吸引中國遊客的最好景點。例如真正的台灣
歷史﹐包括日本統治對台灣所做的貢獻﹐不要一提到“殖民主義”就全部否
定﹔總統府所見證的台灣歷史與政黨輪替。還應該參觀立法院﹐看他們如何
問政﹐即使吵架﹑打架﹐也是民主的一個內容。如果有請願示威﹐或選舉造
勢﹐也應該組織遊客去看﹐這是中國所缺少的。有中國官員說﹐民主是個好
東西。不管他們說真話還是假話﹐就讓中國遊客看台灣的民主﹐中國政府不
應該反對吧﹖何況台灣還有許多精緻的景點與夜市飲食文化。
“開放”雜誌 2008年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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