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林保華專論》國家囚徒

    上個星期到土城看守所探訪被非法拘押的陳水扁前總統﹐談話中﹐他表
示想看根據趙紫陽錄音講話出版的“國家囚徒”。趙紫陽是前中共總書記﹐
一九八九年因為反對調動軍隊鎮壓學生運動而被撤掉總書記職務﹐而且被扣
上分裂黨中央的罪名軟禁至二○○五年去世為止。軟禁期間﹐他避開當局的
嚴密監控﹐錄下這些講話﹐敘述了上一世紀八○年代他擔任總理與總書記以
來中共高層的情況﹐頗有可讀性。因為自從一九二一年中共成立以來﹐沒有
一個總書記是還在“體制內”而敢說出違背黨意的話。看來“分裂黨中央”
罪名不假喔。這本書今年“六四”二十周年前夕在香港出版﹐洛陽紙貴﹐中
文本書名是“改革歷程”﹐英文本才是“國家囚徒”。台灣由時報出版社在
近日出版﹐書名採“國家囚徒”。

    陳前總統對此書有興趣﹐看來是因為他與趙紫陽有某種程度的“同病相
憐”﹐都是在卸任後充當“國家囚徒”。囚徒而冠以“國家”﹐乃因囚禁他
們是由“國家”這個高層級出面﹐中國能做終身軟禁趙紫陽這個決定的﹐非
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莫屬﹐台灣則由馬英九決定。因此雖然囚禁的理由
不同﹐但是囚禁的政治因素卻是一樣的。

    如果說還有不同的話﹐那麼趙紫陽是軟禁﹐陳前總統卻是硬關。軟禁趙
紫陽完全是人治的決定﹐至今也沒有看到有司法機關的文件﹐而硬關陳前總
統﹐雖是通過法律形式﹐實質上還是一個人治的決定﹐因為“法院是國民黨
開的”﹐當某審判長要解除對陳前總統的拘押時﹐政府可以換另一個贊成拘
押的審判長而推翻前一個的決定﹔至於第一次決定拘押與上手銬﹐自然也是
違背法治精神而是聽命上意，至於株連全家，則是猶如當年封建王朝的做法
了。從這些情況來看﹐共產黨與國民黨的確是“兄弟黨”也。

    中共過去的黑箱作業﹐其內部情況只能靠“小道消息”來流傳﹐或者根
據一些推測。因此趙紫陽這本書的出版對了解中共內幕很有幫助。看了趙紫
陽的“國家囚徒”﹐對他本人也有更多的了解。因為趙紫陽始終是一位共產
黨員﹐能坐到高位﹐也始終有他的局限性。何況他在毛澤東時代﹐也一樣推
行過毛澤東的極左政策﹐例如“解放”初期在廣東“村村見血”的土地改革
。當然﹐因為他留下的錄音只講後期的事﹐以前怎麼認識就不知道了。

    但是即使一些西方國家的政治人物﹐在撰寫回憶錄時﹐也是自吹自擂的
多﹐似乎自己才最正確﹐因此看多了也索然無味。但是趙紫陽這本書﹐除了
有內幕﹐他對自己的“解剖”﹐也使我對他增加好感。例如他對政治改革的
看法﹐並沒有把自己打扮成如何主張民主自由。他承認在擔任總理期間﹐他
不想理政治問題﹐對政治改革沒有甚麼興趣。即使擔任了總書記﹐他也不認
為要實行西方的多黨制﹐因為共產黨執政是天經地義﹐他只是認為要開放一
些﹑開明一些﹑透明一些﹐要加強與各界的對話﹐要有限度的開放輿論﹐選
舉制度也只要求“差額選舉”﹐再就是是“黨政分家”。他曾要把“中國共
產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制”改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因為少
了一個“下”字﹐有損共產黨在“上”的地位而無法成事。

    經過軟禁期間的沉澱﹐趙紫陽進行了反思﹐認識有很大提高﹐承認“一
個國家要實行現代化﹐要實現現代的市場經濟﹐現代文明﹐它就必須實行政
治體制上的議會民主制。”而共產黨的民主制度﹐“是少數人﹑甚至是個人
統治”。

    反觀現在的馬英九﹐號稱是台灣這個民主國家的總統﹐見識大不如趙紫
陽。例如趙紫陽時期的黨政分家後來被共產黨否定了﹐而馬英九不但讚揚共
產黨的進步﹐自己也“黨政合一”﹐進行“個人統治”。趙紫陽還透露前國
家主席李先念非常保守﹐是反自由化大將﹐說﹕“紫陽這個人學外國的東西
太多了﹐這樣下去不行”。馬英九留學哈佛大學﹐大概也覺得學外國的自由
民主“不行”﹐於是拜祭孔子與黃帝﹐竟然不如沒有出國留學﹐甚至只有高
中學歷的趙紫陽。馬英九還不如“國家囚徒”﹐怪不得只能當兒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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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時報  2009.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