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金無怠之死   1986.2.26

被美國指為中共間諜的金無怠，於二月二十一日突然在獄中以膠袋蒙頭，并以目己的鞋帶封口，從而窒息而死。據稱金無怠是目殺身死，美國司法部經驗屍後也證實死因無可疑之處。但是種種跡象來看，還是使人懷疑他的死是否另有隱情。

其一，美國政府至今仍未對他定罪，他有何理由「畏罪自殺」？

其二、監獄裏怎麼會有這些可以用作自殺的工具？

其三、從他最近的表現，也未有服罪的表示，他還堅持他的間諜活動對中美兩國有利，甚至認為即使終身坐監也是值得的。

在金無怠死前兩日，美國「中報」曾進行獄中訪問（「華盛頓郵報」也作過訪問）。金無怠向該報記者交了一份手稿，該手稿的最後部分說：「在我案初上報章時，中國官方發言人否認中國與我有任何關係，這種否認是連美國也作過多少次的……」，金無怠接著舉了幾個例子，并說明到「換俘」時美國才承認他們的身份。「現在我的情況似乎略相似但無惡意，反而對中美建交化干戈為玉帛，起了有價值的作用，自然應為美國所諒解。如中國繼續否認我亦無所怨懟，但如中能像美國一樣有大國之風，則我案在中美邦交史上只會是一個小小的漣漪，對中美合作方面相信不致起有害作用。」

金無怠還贊成「爭鳴」一篇文章中將他和魏京生交換的建議。

問題是中美兩國都非常重視中美的邦交，美國是希望以中國來制衡蘇聯，中國則希望中美合作解決台灣問題，因此均不希望金無怠案鬧大而影響中美關係。因此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說金無怠是被謀殺的，但金無怠之死卻是成全了中美兩國。特別是至今他未定案而死，仍是「疑犯」，也就等於并不存在這個「間諜」的事實了。

在美國「中報」記者訪問金無怠時，金無怠還說，由於他的貢獻，中國政府會出面營救他，「中國至少要做給世界看，它的人員出了事，如果中國不負責任而置諸不理，這在人情上說不過去，以後也沒有人敢為中國做事了。」他甚至預言，當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將來訪問美國之時，對他的問題一定會向美方有所表示。

當金無怠還寄望於未來時，卻又突然自殺，這也是可疑之處。 從金無怠之死，也看出作為一個間諜的悲劇。即令他有自己所說的「中美友誼」的理想，但作為一個「兩面人」，總異於常人，也不大會為人所同情，而最後不得好死，甚至「無人認領」，則更是悲劇中的悲劇了。

（信報 凌鋒《人在香港》專欄 1986.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