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鄧小平南巡語錄評析  林保華  1992.2.14
  
    一月十四日鄧小平剛南下深圳，我在這裏寫了一篇：《鄧小平南下深圳
意義大》，那是從表象來分析鄧小平南下的目的。我當時說：「這次鄧小平
來深圳，不知道會留下下甚麼錦囊妙計，但是至少來一來，已經可以鼓舞改
革開放的士氣。

          「特區的路子走對了」

    從後來陸陸續續披露的情況來看，鄧小平這次南下，至少是跑了深圳、
珠海，然後經廣州去上海過春節。其中他也講了一些話。雖然鄧小平現在是
「普通」老百姓和黨員，但是趙紫陽在一九八九年五月向戈爾巴喬夫透露的
，十三屆一中全會所通過的重大決策要請示鄧小平的決定仍然有效。而鄧小
平南下的前呼後擁情況也顯示他仍是中共黨內的「老大」，因此，他所說的
話．雖然沒有明確說成是毛語錄式的「最高指示」或「最新指示」，但是實
際上是在起這個作用。

    而他南下所發出的「最新指示」，根據香港中共傳媒所透露的，大致有
以下幾個方面：

    一，肯定特區的路子。

    鄧小平在深圳遊覽了一些風景點（仙湖植物園、中國民俗文化忖、錦繡
中華），在仙湖植物園裡有一顆玉樹，據說水摸了誰就可以發財，鄧小平毫
不猶豫地去摸了。鄧小平考察了與荷蘭菲利普公司合資興辦深圳先科激光公
司。此外，他還登上了國貿大廈的旋轉餐廳，俯瞰深圳市容。

    和八四年鄧小平第一吹來深圳時的情況相比，深圳肯定有了很大的進步
當然也更加繁榮。所以，鄧小平在談到對深圳建設的印象時說：「創辦特區
的路子走對了。今後要繼續以經濟建設為主導，搞好特區經濟建設。」

          「廣東要起好作用」

    深圳特區已經辦了超過十年，為甚麼鄧小平還要說它「走對了」呢？顯
然還有人有不同意見，當然持異議的不是普通人，否則不需要鄧小平三番五
次去肯定了。

    此人相信就是至今不肯踏足深圳的中顧委主任陳雲。有消息說，鄧小平
南下時，曾邀請陳雲一起南下，這除了使陳雲在事實面前接受教育外，也可
以顯示黨內高層的團結。可惜陳雲仍然拒絕這個邀請，中共黨內存在路線鬥
爭之說當然無法否認了。

    第二，重視廣東的作用。

    在珠海，鄧小平觀看了反映珠海建設的錄影帶，還參觀了亞洲仿真公司
和江海電子公司，并且登上芳園樓的旋轉餐廳，觀看珠海市容與遙望澳門。   

    由於珠海和廣東的關係更為密切一些，所以鄧小平談到了對廣東的看法
。他說：「廣東是全國經濟發展的龍頭，不管國際形勢如何變化，都要堅持
穩定壓倒一切，要穩定，必須把經濟搞上去。廣東要起好作用。」

          資本主義東西可拿來用

    改革開放以來，廣東是作為改革開放的龍頭，後來趙紫陽定之為「超前
改革」地區。現在鄧小平把廣東作為「經濟發展」的龍頭，含義頗深，大致
可以理解為以下幾點：

    一，勘定廣東改革開放的成；除了經濟，應該也包括意識形態。

    二，廣東的經濟發展是以三資企業和鄉鎮企業為主，它是廣東經濟發展
的龍頭。

    三，反襯了對上海浦東的開發比較失望。這不是貶低上海，而是上海缺
少香港這個「地利人和」之故。

    四，除了龍頭，當然通有龍身和龍尾。鄧小平要廣東起「好作用」，就
是要它協助和帶動全國的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

    第三，肯定了股市。

    鄧小平在了解了深圳的股市情況以後說：「有人說股票是資本主義的。
我們在上海、深圳先試驗一下，結果證明是成功的。看來資本主義有些東西
，社會主義制度也可以拿過來用。即使用錯了也不要緊嘛！錯了關閉就是，
以後再開。哪有百分之百正確的事情。」中共高層對股市應該早做定論，尚
否則李鵬和江澤熙不會先後去參觀上海的證券交易所。鄧小平對股市的肯定
是錦上添花。

    而重要的是鄧小平再次肯定「拿來主義」，肯定資本主義的某些東西，
包括股市。這說明即使是姓「資」的，他也需要。這仍是「不管黑貓白貓，
能捉老鼠就是好貓」的思想。

    但是他說股市如果搞錯了，關閉就是，以後再開。這表示他對股市仍不
了解，也說明了他的人治觀念。如果這次把股市關閉了，將來再開，它還有
信譽嗎？一九八七年香港股市「名正言順」停市四日都有不良反應，如果中
國的股市高興開就開，高興關就關，它所引起的震盪，對改革開放絕對不是
一件好事。

    第四，要進一步改革開放。

    在深圳，鄧小平談到改革開放時，提出「要大膽一些，放開一些」。

          要大膽一些放開一些

    如何理解「大膽」和一「放開」？

    在這以前，鄧小平曾說：「改革要有新思維，就是說改革要有不同於前
十年的新辦法、新措施。研究新情況，探索新思路，關鍵在於要進一步解放
思想。」

    「解放思想」這個詞在六四以後沒有人敢說了。因為一「解放」就可能
變成「資產階級自由化」了，於是「寧左勿右」的歪風又在盛行。去年春節
鄧小平到上海打氣以後，皇甫平的文章才再次提出這個問題，掀起「南北戰
爭」的序幕。

    因比，現在的改革除了是推行沒有趙紫陽的趙紫陽路線以外，以前趙紫
陽敢說不敢做的，也許現往要做了。例如趙紫陽所說的出售國營企業，或請
外資來管理等等，很可能會在大企業集團中出現。當然說法可以從「出售」
改為「入股」。如果順利的話，趙紫陽沒有說過的改革措施，以後也可以說
，可以做。果如此，則中國大陸的改革前景廣闊。

          誰不改革誰下台
 
    第五，改革開放的組織路線。

    鄧小平在深圳說：「不改革，就是死略一條。誰不搞改革，就只有下台
。」

    正當人們紛紛議論中共十四大的組織路線時，鄧小平這句話就明顯表示
，一定要讓主張改革開放的人在台上，才能推行改革開放路線。否則改革開
放一停止，就是死路一條。

    鄧小平這句話相信也不是現時才說的．李鵬正是在「下台」的壓力下，
被迫贊成改革，包恬這次出訪，也不能不講些改革的漂亮話。但是他又有甚
麼改革的能耐呢？只好帶上國務院社會發展中心主任馬洪和社會科學院副院
長劉國光做高參，避免自己出洋相。

    自從胡耀邦、趙紫陽被逼下台後，鄧小平失去了改革開放的得力推行者
。江澤民這個「核心」不大爭氣，所以逼得鄧小平這個「普通」老百姓和黨
員要常常從幕後發指示或跑到第一線去推動改革開放，這也是鄧小平的悲劇
。            -
    第六，少說多做。          

    本來有消息說鄧小平、楊尚昆等中共要員要在廣州召開會議。                 -

    但是結果鄧小平在廣州過門不入，只是在廣州車站做短暫逗留。不果他
會見了七十多名廣東省領導人，向他們發出指示，強調要擴大改革開放，沒
有改革就沒有速度，沒有速度就是停頓，停頓就是倒退。要他們扎扎實實多
幹實事，少說空話，做更大貢獻。
                      

          靜悄悄地和平演變      

    這些話有兩個方面的意思。一方面，鄧小平希望大家務實，做些改革開
放的實際工作，并且表示了他對那些極左理論說空話的討厭。另一方面，他
也希望廣東的幹部在擴大改革開放時，要幹部少說多做。因為說多了，黨內
那些頑固派又要攻擊廣東「走資」。也就是說，要「和平演變」的話，也只
能靜悄悄地進行。廣東這兩三年來，就是這樣做的。

    鄧小平到上海後，仍然圍繞著如何進一步改革開放和當前形勢發表他的
看法。

    但是現在材料還不多，相信會陸陸續續透露出來。至於在廣東的這些談
話能否貫徹，關鍵也在於幹部。

    而根據中共要造輿論的習慣，一定要解決宣傳班子的問題，有了正確的
輿論導向，再解決組織路線的問題，才能比較順利的推動改革開放事業，且
看鄧小平如何著手。
香港《經濟日報》  近看遠觀專欄  1992.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