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共黨史的“三結合”見證
---讀早期告別中共的司馬璐回憶錄 凌鋒
在一九三七年入黨﹐一九四三年就告別中共而退黨並且離開延安的中共
黨史專家司馬璐﹐以八十五高齡出版了“中共歷史的見證----司馬璐回憶錄
”﹐為黑暗而又骯髒的中共黨史留下一部極為珍貴的記錄。
這是一部三結合的作品﹕一為個人經歷﹐二為個人與其他經歷者的觀感
﹐三為其後的研究。三結合還在於這本書是感性與理性的結合﹐資料與觀點
的結合﹐也是紀實(文學)與學術(理論)的結合。因為這三結合而很有可
讀性﹐可以一氣呵成﹐最適合廣大民眾閱讀。
這部作品最具有學術價值的是﹕
一﹐中共的回憶錄﹐對人物評價不是絕對好﹐就是絕對壞﹔國民黨對中
共人物的評價也是八股而有某種偏見。司馬璐對國共重要人物毛澤東﹑蔣介
石以下等有近身接觸﹐以後繼續從事專門研究﹐擺脫預設的立場﹑個人好惡
﹐以及利益關係﹐可以說是相當客觀而又全面的評價﹐因而值得重視。可惜
他在六○年代訪問蘇聯時沒有見到王明﹐否則還會留下更罕有的史料。
二﹐司馬璐認為﹐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敗後到一九七六年周﹑毛先後逝
世﹐中共的黨內鬥爭基本上是毛周的鬥爭。王明路線實際上是周恩來路線。
這是極有見地﹐也是相當獨特的說法﹐並且佐以大量證據。周逝世時仍有被
毛澤東握有“叛徒”辮子的牽掛﹐死不安寧﹔但是他死後的“餘毒”也掀起
天安門事件向老毛催命。這可真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了。
三﹐中共長期存在“兩個中央”﹕抗戰時期中央局與長江局的對立﹐實
際上是“兩個中央”﹐最後通過“整風”和改組長江局打垮王明﹐也逼周恩
來就範。這啟發我們觀察到長期存在於中共內部的“兩個中央”。如大革命
失敗後的上海中央與蘇區中央﹐期間上海中央又分裂為王明的中央與羅章龍
的中央﹔長征期間遵義會議後軍委(毛澤東)的中央與書記處(張聞天)的
中央﹔懋功會師後毛澤東的中央與張國燾的中央。抗戰勝利後留在陝北的毛
澤東與東渡黃河的中央﹔中共建政後白區中央與根據地中央﹔後來成為一線
的劉少奇中央與退居二線的毛澤東中央﹐再後來發展成為文革中的無產階級
司令部和資產階級司令部。改革開放後有華國鋒的中央與鄧小平的中央﹐胡
耀邦﹑趙紫陽的中央與鄧小平伙同“八老”的中央﹔即使前不久也還有胡錦
濤的中央與江澤民的中央。兩個中央存在不同程度的矛盾與對立﹐這大概叫
“對立的統一”﹐佐證“共產黨的哲學是鬥爭的哲學”。
四﹐剝下周恩來假聖人的面具﹕是一個圓滑﹑無恥(善於用美人計,拉
皮條﹕如一九三八年當毛澤東與江青(藍蘋)的面說“天生一對”﹔一九
五三拉江青作毛的秘書﹐突破江不准參政的禁令﹔六○年代初期舉辦舞會﹐
讓部隊文工團員與毛澤東跳舞跳到床上。一九四三年毛整王明﹑周恩來時﹐
周跪在毛面前說﹕“主席確是中國革命的皇帝。”)﹑殘酷(不惜犧牲他人
生命﹐包括奉他命令去做漢奸夫人的地下工作者﹐周事後不認帳而使她們慘
受凌辱)﹑不負責任(握有大權而始終不當第一把手﹐甚至第二把手﹐事後
可以不認帳﹐如林彪與江青都是他根據毛的意思在公眾面把他們捧出來而自
己退居幕後)的政客。
五﹐中共利用女人玩政治特別骯髒。本書“中共情慾與政治鬥爭之間”
別樹一幟﹐並列舉大量事實。他們可以利用女人收買政敵﹐也為女人鬥得你
死我活。特別如毛澤東﹑林彪﹑周恩來與孫維世的關係﹐孫成了江青﹑葉群
﹑鄧穎超的共同情敵而慘死。中共謊稱周恩來與鄧穎超是模範夫妻﹐但是從
鄧穎超如何化解周與其他女人的關係﹐令人叫絕。這一個傳統到八○年代發
生在法國的史佩甫間諜案件令人瞠目結舌﹐如今的權色交易更是泛濫成災。
六﹐若干史料值得關注。如江澤民的養父江上青可能是叛徒﹐宋慶齡是
共產國際的特務﹐毛澤東在殘殺AB團中的角色﹐鄧小平殺李明瑞怕李說出
他逃跑的真相等等。對人物的評價也很特別﹐有好多精彩的“警句”﹐例如
毛澤東是“怪物”﹐“善於用人和嫁禍於人”﹔周恩來“是道家也是演員”
﹔王稼祥“擅長兩面三刀”﹔對張學良的評價是“罪大惡極”﹐張與中共的
關係是“小騙子遇上大騙子”等。
看了本書以後我感受最深刻的有以下幾點﹕
一﹐中共把人當工具不擇手段﹕用完了就扔。這從司馬璐本人的遭遇﹐
以及被派去當“漢奸”或與汪偽政府勾結者的下場﹐如在擔任上海市副市長
期間被中共逮捕下獄至死的潘漢年可以看出。
二﹐中共指桑罵槐不擇手段﹕就像流氓撒潑。把王明當周恩來的替身大
肆攻擊﹐猶如後來把意大利共產黨的陶里亞蒂與南斯拉夫共產主義者聯盟的
鐵托當蘇聯赫魯曉夫的替身瘋狂攻擊一樣。
三﹐中共借刀殺人不擇手段﹕比對敵人還狠。例如一九三一年向國民黨
告密捉另一個正在開會的羅章龍的中央﹐幾乎把他們一網打盡。假手甘肅兇
悍的馬家回民軍隊消滅對毛澤東﹑周恩來的“中央”構成威脅的張國燾西路
軍。代表陝北地方黨的劉志丹在“東征抗日”時﹐子彈從背後打入而陣亡。
皖南事變毛澤東借國民黨消滅周恩來的嫡系項英等等。
周恩來的入黨介紹人張申府一九四三年在重慶對司馬璐說﹕“抽象的共
產主義不錯﹐具體的共產黨人不是東西。”與“不是東西”的東西合作是與
虎謀皮﹐與“不是東西”的東西統一是送入虎口。這是看了這本書後應該得
到的教訓。在參加紐約追悼趙紫陽的大會上﹐司馬璐在悼念趙紫陽的同時說
﹕“我不願說他太偉大,做過共產黨的人,都是有罪的,我們不犯罪就爬不
上去,這是歷史的事實。”司馬璐對中共的認識﹐可說到了化境也。
《前哨》 2005年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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