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欣賞完台灣鋼琴家、「天使手指」陳瑞斌獨奏音樂會不到十天,就傳來流亡英國的中國最頂尖鋼琴家、「鋼琴詩人」傅聰染上武漢肺炎不幸逝世的噩耗。武肺期間這兩個極端,讓我產生許多聯想。
傅聰的父親傅雷是著名的翻譯家,一九五五年我回中國時,他定居在上海,當時傅聰已經成名。一九五七年我十九歲僥倖逃過右派大劫,他卻在一九五八年被捕劃為右派。他翻譯的羅曼.羅蘭名著《約翰.克里斯朵夫》,在年輕學生中頗有影響力。當時我沒有看過這本書,而是多人在批判一些年輕右派學生時,說他們受到這部小說宣揚「個人奮鬥」影響而反黨。所以後來傅雷被劃為右派我沒感到意外。接著看到傅聰在一九五八年底從就讀的波蘭逃亡英國的消息,那年他廿四歲。
傅雷作為右派,兒子又「叛國」,一九六六年文革剛爆發,他們夫婦就被批鬥羞辱自縊身亡。不久,與我同歲的上海著名鋼琴家顧聖嬰也自殺身亡。傅聰如果回國,也會是類似命運。但是當時他決定逃亡,也是基於對共產黨的認識,甚至與家教有關,因為逃亡不但是親情的隔絕,也會害到家人。相信事前有了默契,父母為保住他而犧牲自己。因為一九五六年他曾回國度假,當時「肅反」剛過,文藝界的「胡風集團」慘被整肅。但是傅聰最終還是逃不過共產黨製造的武肺病毒而病逝,傅家的兩代天才都逃不過中共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