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13億中國人民的人權概況    林保華

    1991年11月1日，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中國的人權狀況”白皮書，
這是中國第一份發表的人權白皮書。中國之所以要發表這份白皮書，是因為外來
的壓力太大，甚至以此作為給予中國外貿優惠的條件。因此中國決定要爭奪有關
人權的話語權，也就是自己提出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人權標準，來反擊外來的責
難。

這款人權...
「活著不死，就是享有人權」

    這個報告有十個部分，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其中的第一條：生存權是中國人民
長期爭取的首要人權。也就是說，身為中國人，只要能夠活著不死，就是享有了
人權。這個標準被人們批判為“禽獸的生存權”，但是中國政府至今沒有要修改
的意思。也因為這是最重要的一條，因此後面幾條，例如中國人民獲得了廣泛的
政治權利，公民享有經濟、文化和社會權利，中國司法中的人權保障，勞動權利
的保障，公民享有宗教信仰自由，少數民族的權利保障，計劃生育與人權保護，
殘疾人的人權保障，積極參與國際人權活動等九條，也就不必當真了。

    中國自以為找到了對抗外國人權壓力的辦法，於是每年根據當年的熱門話題
發表一次人權白皮書。例如今年的人權白皮書發表於9月，有3部分內容：新疆的
發展與進步、中國的減災行動、 西藏民主改革50年。顯然，最重要就是回應7月
5日發生在新疆烏魯木齊的流血事件。明明維吾爾族遭受殘酷迫害，矛盾掩蓋不
住而爆發民族衝突，但是中國當局還不怕羞恥的說“新疆的發展與進步”。

    中國在發佈人權白皮書時，當然參考了聯合國人權憲章，“公民權利和政治
權利國際公約”與“公民政治權利公約”（中國多年前已經簽署，但是國內一直
沒有批准執行），根據國際關心的議題做出解釋與辯解。那麼在這18年來，中國
的人權情況是進步，還是退步？這是很大的話題。倒不如談談中國目前的人權狀
況，與過去對比，也就會了解其進步與退步部分。

這款鎮壓...
調查川震真相的維權人士被捕

    我們了解中國的人權狀況，往往會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名人”身上，他們的
確是指標性人物，例如劉曉波、胡佳、黃琦等等，尤其有許多是當前著名的維權
人士，如果連他們都鋃鐺入獄，那麼被他們維權的小小老百姓的情況當然更加糟
糕。又例如劉曉波與胡佳逃過了江澤民時代，卻逃不過胡錦濤時代，也可見目前
中國人權狀況的嚴酷。如果說，劉、胡是因為撰寫“零八憲章”，或在網絡發表
文章被認為是“顛覆”中共政權，那麼在江澤民時代坐過5年牢的黃琦，只是因
為他是四川人，關心去年四川大地震，到災區了解并調查“豆腐渣”工程，也因
而被捕一年有餘而沒有判決；可是中國總理溫家寶至今已經訪問四川災區8次。
如果總理大人真是關心災民而不是作秀的話，又怎麼可以容忍災區的貪官污吏至
今還作威作福，鎮壓要求了解真相的災民與維權人士？

    然而也因為中國還有億萬不了解自己基本權利的小小老百姓，所以我們更應
該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小人物身上。

    中國改革開放30年，經濟的確有長足的進步，所以可以自誇“崛起”，也因
此人民的生活水準得到提高，以前餓死人的情況沒有再聽見了。從人權就是禽獸
的生存權來說，中國政府的確可以自誇，也的確比某些非洲國家進步許多。然而
自命為“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國共產黨如果只停留在這個水平，不羞死，也
得汗顏。

    在中國所宣佈的經濟數字，與中國的話語權越來越因為姑息政策而被世界接
受的時候，聯合國2005年人類發展報告指出，中國最富裕地區的上海相當於葡萄
牙，中國最窮困地區的貴州，相當於非洲的納米比亞。在老牌資本主義國家中，
葡萄牙相對落後，但是貴州相當於非洲最落後國家之一的納米比亞，這個“生存
權”也夠丟臉了。這裡面反應出來的貧富差距就非常值得注意，尤其是當今地球
上存在的最醜陋部分，在中國幾乎都可以找到。相對來說，農民維護自己安身立
命的土地，還是其次的了。例如2007年轟動全國的磚窯奴工，其中一個被查獲時
，解救出農民工359人，其中童工15人，智障者121人，當中8名工人受驚過度，
神志不清，只能記得自己名字。 這些工人從早上5點工作到凌晨1點，從不獲發
工資，只獲分配水和饅頭。這個磚場位於貧瘠的山西省臨汾洪洞縣廣勝寺鎮曹生
村，東主是當地共產黨支部書記王東己的長子王斌斌。也就是說，這些人權最惡
劣地區，都是官商勾結的產物，否則怎能如此無法無天？

這款吃相...
地方政府公然訂法掠奪民產

    說到山西，人們就會想到每年發生的礦難。這種工業安全事故，所謂“礦難
如麻，人命如草”，官方每年的全國死亡數字，在5千到1萬人之間。最近，山西
省政府想到一個妙法，借治理礦難為名，不分青紅皂白強迫小礦場用政府訂出的
價格賣給政府。這又是一場光天化日下的掠奪行為。這不是真正的解決人權，而
是製造更多的人權問題。

    這種政府主導的官商勾結也反映在跨國公司與中國官員的勾結，所謂“血汗
工廠”就涉及著名的美國跨國公司。這也可以解釋，為何美國會放鬆對中國的人
權壓力。所幸美國是民主國家，美國有人權組織會關心這些問題而向政府及跨國
公司施壓，中國的一黨專政則缺乏這個機制，需要民間做出超人的努力。

    當然，在談到中國人權問題時，我們也有幸看到目前出現“一線天”。最近
官方媒體報導，全國人大常委會近日首次審議“選舉法修正案”草案。修正甚麼
呢？也就是修正“四分之一條款”。原來中國即使是虛假的投票制度，也是假到
不平等，那就是現行選舉法規定，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人數，4倍於城市每一代
表所代表人數。修正後，可望鄉村可以取得與城市平等的地位。由於中國的選舉
制度是由共產黨提名候選人，又幾乎是等額選舉，所以共產黨提出的候選人幾乎
百分百當選，投票只是走過場的形式，所以農村與城市的不平等沒有人注意，因
為即使平等了，也是一樣的結果。然而共產黨願意在這個政治權利的議題上做文
章，哪怕是作秀，也是應該鼓勵的。

    在這個問題上，台灣也有問題，那就是選舉立委，因為地區的差異而不是票
票等值，例如離島幾千人就可以選出一名立委，城市裡則是幾十萬人選出一位，
這種現象也必須改革。

這款重典...
中國死刑犯占全世界半數以上

    在談到中國的人權問題時，與其他國家比較顯得特別突出的是，被判處死刑
的犯人特別多，每年的數字幾乎都佔全世界死刑人數的一半以上。固然，文革期
間因為罵毛澤東一句話就可能被處死的情況已經過去了，但是根據國際人權組織
提供的數字，中國去年處決1718人，而全球是2390人，中國佔72%。中國有一種
“從重從快”的司法政策，在風口上，就是靠殺人維持穩定，例如去年北京奧運
期間，以及今年新疆發生的流血事件。用群眾運動的方式來處理司法事件，是共
產黨的傳統，當然也是對人權的極大傷害。但是在可預見的將來，這種情況還不
會改變，尤其中國有“亂世用重典”的傳統。由於中共對中國一黨專政的統治欠
缺合法性，以及擴大兩極分化的政策，必然造成社會的不穩定，除了殺人來維護
社會穩定（實際上是維持特權階層搜刮民脂民膏的穩定），實在別無其他辦法。
問題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當然也不會有其成效了。法律面前人人
平等的原則，在可預見的未來也相當悲觀。

    那麼怎樣才能改善中國的人權？能夠依靠中國共產黨嗎？如果認為現在中國
人權的改善是共產黨的功勞，那就可以寄望於共產黨，可惜表面上是，實際上卻
不是。的確，文革結束後中國人權狀況有改善，但那是被迫的。因為按照共產黨
自己的說法，那時中國經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過去積累的經濟基礎已經在“
十年浩劫”中消耗殆盡，因此除了必須放棄社會主義，而改用物質刺激的方法，
還必須籌集發展經濟的資金。國內的民窮財盡，已經沒有資金來源，唯有依靠外
資，這才是中國必須“改革開放”的背景，否則共產黨政權隨時垮台。

    所幸，中國有海外華人可以利用（蘇聯因為欠缺這個條件，經濟發展就比中
國遲緩），於是吸引香港、台灣與其他海外華人的資金，再透過他們做橋樑，吸
引西方國家資金，成為當務之急。如果這時不改善人權，動輒以“反革命”來對
付資本主義思想與言論，港商、台商、外商，怎麼敢到中國投資？因此不存在中
共發善心的問題，但是可以說他們做了若干讓步。這種讓步在中國申請奧運時再
度發生，允諾改善人權，但是一旦申請到了，以及奧運辦完了，中共又恢復本來
面目。也因此，中國“崛起”以後，對人權的態度，對台灣與西方國家的態度，
就不同了。總之，中國的人權問題，不是進一步、退兩步，就是進兩步、退一步
，在那裡徘徊不定。

這款貪腐...
胡錦濤之子涉採購弊案

    而因為一黨專政對特權集團利益的保護，即使在“生存權”上，也不能在縮
小貧富差距方面寄予希望。例如胡錦濤2002年中共16大剛剛上台時大談“新三民
主義”，“以民為本”，但是沒有見到甚麼效果。根據世界銀行2008年公佈2006
年的資料顯示，中國居民收入的基尼係數已由改革開放前的0.16上升到0.47，不
僅超過了國際上0.4的警戒線，也超過了世界所有發達國家的水準。127個國家近
年來收入分配不平等狀況的指標表明，基尼係數低於中國的國家有94個，高於中
國的國家只有29個，其中27個是拉丁美洲和非洲國家，亞洲只有馬來西亞和菲律
賓兩個國家高於中國。這是因為江澤民舊勢力的阻撓，使胡錦濤力有不逮，還是
胡錦濤本人就是貪腐集團的代表，那只有胡錦濤自己知道。然而看到今年夏天胡
錦濤兒子胡海峰涉入納米比亞採購弊案、涉及2千萬美元回扣的消息，對中國人
“生存權”的改善又能抱多大希望？須知，非洲國家對中國的採購資金來自中國
政府對非洲國家的上百億美元金援，原來是以國家名義出去，回來時轉手進到特
權集團的口袋裡。

    總之，中國人權的改善，必須透過改變一黨專政的政治改革進行，而這又必
須從資訊自由著手，只有民眾能夠得到充分的信息，知道自己權利所在，才能奮
起維護自己的權利。中國的網絡發展正在改變資訊封鎖的情況，讓民眾了解各種
事件的真相。這幾年發生的群體性事件，許多就由網絡傳遞信息發生的。因此，
中共統治集團也在這方面狠下工夫與網民對抗。如果說江澤民時代以巨資建構“
金盾工程”，則發展到現在，這個工程已經難以承擔重任，所以胡錦濤時代出現
“綠壩工程”，然而也因為問題重重，據說又出現“藍盾工程”。而對網絡“違
法”事件，判刑也不手軟。例如胡佳被判刑3年半的罪名是在境外發表5篇網絡文
章而被判“顛覆國家”，這5篇是在海外網站發表，中國境內因為網站封鎖而看
不到，哪來的顛覆可能？何況他的文章取態溫和。可見，這是“欲加之罪，何患
無詞”？

    只有輿論監督，才能使特權集團收斂他們的橫徵暴斂，才能改善中國弱勢群
體的命運。而言論自由本身就是每個人的基本權利。因此在各式各樣的維權運動
中，必須加強對言論自由、資訊自由的維權，才能啟迪民智，比較有效的改進中
國人權狀況，不論是生存權，還是其他的政治權利。

玉山周報  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