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婦解呼聲 凌鋒 1988.2.11
中國的開放，受惠的十億中國人民中，包括了一半以上人口的女性。人
們不但開始認識了目己的價值的權利，女人更是如此。這是因為中國幾千年
來封建主義的制度，思想觀念和習慣沒有真正得到破除之故。中共「十三大
」表現了進一步開放的姿態，所以也鼓舞了人們進一步探討新的觀念。對於
最受社會壓迫的女性來說，更是疾呼解放之聲。
文章作者代表全國女性向憲法挑戰 「」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一期北京出版的的《中國婦女》有一篇探討婦女性權
利的文章，可以說是這方面的先鋒。
這篇叫做「女性性權利的歷史命運」的文章，雖然列為該期雜誌中的「
爭鳴與探討」欄內，但在全本雜誌中，把它列為第二篇（第一篇是「欣悅的
靈魂----獻給天安門清潔隊的女工們」），亦可見編輯對它的重視，絕非一
般性的爭鳴文章，而文章中的觀點，不但反映了婦女的呼聲，而且也說出了
某些偽君子所認為不應該說出來的話。某些話在香港來說當然是無所謂，但
在中國權威性的「婦女喉舌」中說，則難免被某些人認為離經叛道或有傷大
雅矣。
這篇文章一開始說，女性應在法律、政冶、經濟等方面擁有與男性平等
的地位和權利，這雖已載入憲法，但有一項「重要和必要的女性權利」，仍
然重視得不夠，這就是「女性的性權利」。看來，這篇文章的作者要代表中
國的女性向憲法挑戰了。
將女性性權利納入「天賦人權」
文章認為，女性性權利通過以下五條途徑必然地產生了。
人類的完全直立和行走，「使人類面對面地做愛。而這一方式是任何其他
哺乳動物所沒有或少有的。它使人類（女性與男性）解放了目己的雙手。客觀
上有可能抗拒任何違背目己意志的性行為。」而「女性解放了雙手，就使她有
可能與男性一樣地主動發起性行為」。因此這成了女性性權利的內容之一。
「女性發育出某些興生殖無關，只為接受性刺激和引發性快感而存在的器
官。」是女性性權利的內容之二。
動物都有發情期，而人類的進化，使女性「任何一天都可能產生性慾。」
因此女性有更多時間和機會，以更大的自主權來選擇對方。這是女性性權利的
內容之三。
女性有與男性稍異的性反應周期，主要是性慾消退時較緩較慢。因此，「
人類的性生活中，絕不僅僅是女方配合或順從男方的問題；女性同樣有權要求
男性適應和尊重目己的反應特點。」這是女性性權利的內容之四。
最後，由於人類進化了的性活動是靈與肉的結合，因此，「追求、重現和
表達自己的性感受相愛情，創造、展現和維護目己的性吸引和美，同樣地是女
性性權利的內容。」
上述的分析，立足於人類學和生物學，一方面顯然把女性的性權利歸入「
天賦人權」之內，不可剝奪；另一方面也避免形成敏感的政治問題和道德問題
。這才能在極權制度中立足，才能在彌漫假道學的社會中生存。
當然，文章也指出：「某種觀念必須有相應的手段和制度來推行和維護。
」這裏面重要的當然是那個制度，而文章歸咎於「農業社會」，這除了包括奴
隸社會、封建社會之外，似乎還包括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因此還需要此
文的作者用馬克思主義觀點作大聲疾呼了。
這才是真正的「婦解」之氣！
文章痛斥「社會不允許女性有半點積極和主動。少女思春是『浪』，主動
求愛求婚是『賤』，要求丈夫給予性愛是『騷』，獲得了是『淫』，沒獲得而
稍有不滿足是『悍』，連反對丈夫娶小老婆也是『妒』。」再就是「主動愛異
性叫『勾引』，被人愛又斥為『禍水』。女性之美或叫『貌可傾國』」，指其
『花容』；或叫『秀色可餐』，指其只能被動供人佔有。更有甚者，女性從啟
齒一笑到衣著艷麗，都被斥為『招蜂引蝶』，必須『咎由自取』，而那些侵犯
女性的人則可坦然自辯：『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反過來，「女性必須按照男性的要求，單方面地『獻身』和『服務』，一
切都以他的快樂為目的，為轉移。古印度的『六十四內能』、基督教的『神聖
方式』、在中國的『採陰補陽』等等，都是專門訓練女人服侍男人的性技巧。
」
文章除了為女性鳴不平之外，字裏行間還充斥了女性的怨氣，而語言之大
膽也是在大陸極為少見的。這才是真正「婦解」之氣。大陸四九年以後的所謂
「婦女解放」徒有其表，只有到現在重新認識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之時，
才稍微觸及到真正的「解放」，也就是女人的人性解放。而文章中所說的「女
性喪失性權利不僅是她目己的災難，也是男性和整個社會的悲劇」，這也在呼
喚男性支持婦女的解放。這和那種以打擊男人為本能的變態婦解是有不同的。
而且確實來說，也只有女性有目己的性權利，男性才有真正的靈慾結合的高度
歡樂，否則只是一種野蠻的佔有或商品交易的行為罷了。
香港《解放月報》 1988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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