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

“府爛”的台灣      林保華

馬英九政府與胡錦濤政府於六月二十九日香港特區政府與北京中央政府簽署
香港與中國最緊密貿易關係安排（CEPA）七周年的日子，在重慶（一九四五
年國民黨政府與延安的共產黨政府在這裡簽署“停戰協定”後四年就被共產
黨推翻了）簽署“兩岸經貿架構協議”（CEPA）後，馬英九就情不自禁的說
，這是一條不歸路。也就是說，馬英九對共產黨所作的把台灣開放給共產黨
的承諾，使台灣淪為被共產黨專制政府吞噬的不歸路。這就是台灣人民與馬
英九國民黨政府根本衝突的所在。馬英九為何不顧民望之低落，不顧廣大民
意而走上這條不歸路呢？這與共產黨認為一九四九年人民“選擇”了共產黨
後，就不可以再做其他選擇一樣的心態，認為二○○八年台灣民眾投票給馬
英九以後，就不許再做其他選擇了，所以悍然拒絕民眾要求對ECFA進行公投
的要求，並且力圖在二○一二年總統任期屆滿以前，用激進的方法，使台灣
走上臣服於共產黨的不歸路。

除了這條不歸路，馬英九也讓台灣官員徹底腐爛，爛到與中國的官員那樣，
達到台灣被“平穩吞?”的目的。最近爆出台灣官員的腐爛情況，讓人民對
台灣這個民主包裝下的國家情況，卻是某種程度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有進一步清醒的認識，才能全面認識台灣的危機所在。

我在今年四月號的《開放》引用台灣智庫董事長陳博志的話說，政府已從“
螺絲鬆了，演變成機器垮了”。為何“垮”了？就是因為腐爛之故。

在六月初台中市黑道大哥被槍殺斃命爆出該市黑白掛鉤的嚴重問題，案情至
今仍然撲朔迷離，多少員警介入也還不清楚；警政署長王卓鈞因為是國王人
馬而風雨不動安如山。

七月上旬國民黨立委（原親民黨籍）羅淑蕾爆出桃園國際機場中央控制中心
督導李鑑敏在中控中心內，與外包廠商女員工喝酒調情，撫摸摟抱，無視旁
人在場的照片，桌上有山珍海味與洋酒助興。上班時間有這種場面出現，還
有值班表造假詐領款項等現象，可知紀律已經廢弛到什麼程度。這個醜聞在
媒體曝光後，羅淑蕾陸續接到離職員工的揭發資料，各大媒體播出或刊出桃
園機場中控中心外包廠商四名離職女員工（其中只有一名敢於現身）在立委
記者會中，以口罩、帽子遮面泣訴遭中控中心督導李鑑敏長期性騷擾達八年
，因投訴無門只好離職；她控訴：“是不是因為我們不配合、不給摸，就沒
有班上？”

羅淑蕾是國民黨內的“烏鴉嘴”，因為多次批評馬政府的政策，引發國民黨
的不滿，國民黨秘書長金溥聰特地找過她談話警告，使她略有收斂。這次事
件暴露後，桃園機場上級部門的交通部也很不滿羅淑蕾，次長葉匡時反批她
每日一爆簡直像連續劇，不利於調查。由於輿論的強烈譴責，葉匡時後來又
送花，邀請羅淑蕾參加機場“診斷小組”，前倨後恭至此。但李某人只被記
大過一次與調動工作。

當然，有藍營人士聲稱此人在阿扁時代就性騷擾而為馬英九脫罪。然而馬英
九上台後，有受害者對他抱極大期望而揭露這些事情，馬則轉交通部去查。
結果自然不了了之，因為據說詢問李某有無性騷擾事，李某否認。這不但是
官官相護，而且桃園機場專業特殊性，被作為退休空軍人員的禁臠，自成封
閉體系，重要成員自然因為藍色背景而在馬英九上台後更加無所忌憚而最後
終於東窗事發。

桃園機場的事件還不止此。去年六月，因為某知名人物抱怨機場的行李手推
車陳舊不好用，馬英九親自做必須改進的指示，然而至今仍未處理好。接下
來爆出機場大堂出現販賣各種商品的非法流動攤販，當局也沒有檢討管理問
題。六月二十八日，第二航廈D6登機門空橋突然斷裂，事發時，一旁空橋正
接待新加坡航空公司旅客下機，近三百名旅客被“砰”聲巨響嚇得尖叫連連
，斷裂空橋當時無人使用，未釀成傷亡。但是機場管理部門仍然麻木不仁，
未做有效因應，終於再爆出中控中心的問題。中控中心乃機場的心臟與大腦
，出現如此重大問題，馬英九至今沒有出來說一句話，連與馬家關係特殊的
交通部長毛治國也不見人影。難道他們以為這些不如手推車重要？

接下來，六月九日清晨，苗栗縣竹南大埔的農民經歷了一場畢生難忘的噩夢
，二十幾台怪手（推土機）在二百名警力的戒護下長驅直入，刻意毀壞長著
綠油油稻穗的農地，農民們在睡夢中驚醒，激動地衝上前要保護即將收成的
稻穀，卻被員警架離，一位七十幾歲的老農看著辛辛苦苦種植的稻禾倒成一
片，當場痛哭失聲。

這樣駭人的場景，到六月下旬才在網絡傳播。開始在親綠電視的政論節目中
看到這些鏡頭時，還以為是報道中國的拆遷與維權問題，仔細看了以後，才
知道是發生在距離台北市中心才一百公里的苗栗縣。可見台灣號稱是擁有新
聞自由的國家，還有各地選出的民代，但是農民的發聲還居然如此無助。

苗栗縣是國民黨長期執政，在馬英九出任總統後，縣長劉政鴻即在縣屬的馬
家莊為馬英九建造“生祠”“馬英九奮鬥館”，因此頗獲馬英九的賞識，號
稱是國民黨的“五星級”縣市（其絕大部分縣市排名都在民進黨執政縣市後
面）。正因為媒體的披露，苗栗縣政府才交待他們是應郭台銘旗下群創公司
的要求來徵地的，辯護者更說這又是阿扁執政時（二○○八年二月阿扁落選
前一個月）決定的，又把責任推給阿扁。

然而問題是：第一，具體決定的還是地方政府；第二，原本規劃徵收的二十
三公頃基地，被擴大為二十八公頃，使得三十餘戶居民的土地遭強制徵收；
第三，原先說是“從優從寬”的價格，結果只給其下限價格；第四，在原業
主同意以前，是誰下令用怪手剷平的？

事件曝光後，群創即宣佈他們現在並不需要這塊土地。但是宣佈後，地方政
府仍不顧輿論的譴責，繼續派怪手鏟掉這些農地。而當地的國民黨縣議員居
然說，那是無足輕重的“再生稻”（指收割後任其自身滋長的稻穗）。然而
現在的時令還不到“再生”的時候；農民的土地家園被強制剷平是農民與政
府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然而爆出劉政鴻及他的弟弟的住宅，卻被允許保留
，隨著這塊土地的開發，他們的住宅價格必然水漲船高。到底是特權，還是
根據什麼其他理由，縣長大人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有人還去去查劉政鴻申報去年當選縣長前的財產，發現原先他申報的是欠債
六千餘萬元（台幣，下同）。然而當選縣長不到一年，他的債務只剩下一千
餘萬元。他解釋是賣地還債，但是他申報的幾筆土地中，查不到這塊土地。
根據他的解釋，是他的兒子賣掉祖父（劉政鴻的父親）給的地，幫父親劉政
鴻還債。然而根據台灣法律，兒子給他的這筆巨款，必須交“贈與稅”，則
劉政鴻又有逃稅之嫌了。

然而最重要的，在“一個中國”前提下，顯示台灣的人權狀況正向中國接近
。更有人表示，台灣這個情況，問題比中國嚴重，因為中國的憲法規定土地
是國家的，農民僅僅擁有使用權而已，然而台灣的憲法，則土地的所有者是
農民自己，因此馬政府的做法違憲。

七月中旬，台灣立法院召開的臨會中通過了“農村再生條例”。由於國民黨
用多數暴力反對ECFA逐條審查通過而直接交二讀，民進黨退席抗議，國民黨
趁機把要通過的所有法案都拿到臨會通過。“農村再生條例”中給地方政府
的很大的權力，引發對官商勾結更大的疑慮，這個法例被稱為“看不見的怪
手”。

苗栗剷除農地事件，只是冰山一角，揭示了台灣官商勾結的情況。然而這些
事件都發生在國民黨執政的縣市，可見國民黨與大財團關係的密切。其實就
連台北市也有類似開發國防用地的爭議，作家張曉風跪地陳情請求留下都市
的“肺葉”，但是不敵馬英九立刻親自出馬拍板支持圈地。苗栗農民到台北
向行政院陳情，改變“滅農”政策，但是不但政府不理，記者詢問馬英九，
他也以非常冷漠傲人的態度拒絕回答，從而引發民憤。

七月十七日晚，上千農民夜宿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上，抗議對農民土地
的掠奪。主辦這次活動的社運團體台灣農村陣線在記者會上表示不歡迎政治
人物來插花，因此這個集會上的主角是來自各地的農民，還有公共知識分子
出來支持，並有不少大學生參與做志工。也就在這晚，馬英九召開會議表示
關心云云。然而次早農民代表進入總統府陳情時，馬英九與眾高官都避見，
由一名值班小吏應付兩分鐘就逼代表離開。主辦單位發言人蔡培慧痛批馬英
九以Longstay獲取農民選票，當選總統後，置農民最根本的利益於不顧。

苗栗借開發而搶地事件還在熱火朝天時，又爆出前苗栗縣長何智輝弊案與眾
法官包庇的大醜聞。

前苗栗縣長、立委何智輝被控在苗栗銅鑼開發案貪污，二○○三年案發被查
，去年一審被重判十九年，今年五月更一審獲判無罪。期間他與妻子、前立
委王素筠逃往中國（妻子至今仍留在中國），再回來參選立委。情節跌宕起
伏，從中可見台灣司法與國民黨密切關係的一斑。經過長期偵測，特偵組發
現，疑有法官、檢察官收賄，替何智輝護航脫罪，七月十三日，特偵組發動
大規模的搜索與約談。捲入這起司法貪污疑案遭調查對象，包括台灣高等法
院法官李春地、陳榮和、林明俊、蔡光治，以及邱茂榮，但是何智輝本人則
被逃脫。

這個司法黑幕展示了幾個問題：

第一，台灣重要司法人員的貪婪、腐化。例如陳榮和擁有七十三筆土地，蔡
光治有七十三檔股票，但是他們申報後沒有引起監察院的正視。他們還幾乎
人人有情婦，利用午飯時間附近酒店開房，她們有的協助理財，有的幫忙打
通關節。

第二，台灣重要司法人員為扭轉司法結果的膽大妄為令人咋舌。何智輝二十
多年來捲入四個弊案，均能被判無罪。邱茂榮今年三月將一宗神棍擄人囚禁
凌虐五十八天的案子也不予起訴等等。總之，只要有錢，有可以變無，黑可
以變白。

第三，國民黨政、法勾結也暴露無遺。何智輝初審被判重刑後逃亡海外，在
打點好後回來面對司法，甚至二○○七年參選立委為自己脫罪，口號是“正
氣領藍、挺馬先鋒”，參選總統的馬英九大悅，也來挺他兩次，聲稱是“為
民舉才”。他不只再度當選立委，而且參加立院的司法委員會，不只參加，
而且擔任召集委員。當時媒體交加嘲諷，民進黨強力反彈，但國民黨絲毫不
為所動。

何智輝一案，被著名評論家司馬文武稱之為台灣的“司法傳奇”。過去擔任
過國民黨秘書長的許水德說“法院是國民黨開的”，又得到進一步佐證。目
前涉及的金額僅八百萬元（港幣不到兩百萬元），還由五人（可能更多）來
瓜分，卻可以由十九年徒刑變成無罪，這司法價格不是太便宜了嗎？

爆發這樣大醜聞，最高法院院長黃水通與司法院長賴英照引咎辭職負責。賴
英照的辭職有較大爭議，他沒有黨派色彩，曾任宋楚瑜省長的副手，為人正
派、務實，但是因為這個院長職務是陳水扁總統任命的，因此馬英九總是不
舒服，欲去之而後快，只是礙於任期還有一年多，震動太大。因此這次請辭
後，馬英九扭捏半日就批准了。哪個馬家軍接任，全民開展競猜遊戲。一些
政客建議以仿效香港成立廉政公署來“改革”，但是在國民黨一黨獨大的情
況下，如何能夠“獨立”才是最大問題。而蘋果日報一篇“馬識貪不明”的
溫和社論，僅僅批評馬英九的“認識”問題，也引發馬總統的憤怒，總統府
立刻來一篇“澄清”，指責蘋果日報不但“失之偏頗”，還“有失公允”。
馬總統是哈佛法學博士，還擔任過法務部長，是法界奇才，怎麼可能會“識
貪不明”？

如果不是英明總統的腐爛，會有上述爛事嗎？別忘了，馬總統已經“全面執
政”兩年了，即使民進黨執政，泛藍也永遠是立法院超過半數的席位，擁有
最大的“法”力。

201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