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的講話比原先不抱期望還要糟。不只自吹自擂，還揚言要在錯誤道路上走下去，甚至到處樹敵，沒有顧及他的經濟團隊正一再讓步向美國求和。

習說40年來取得的成就「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更不是別人恩賜施捨的」、「沒有可以奉為金科玉律的教科書，也沒有可以對中國人民頤指氣使的教師爺」。這種無知與狂妄正是紅衞兵的性格，也證明共產黨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政黨。

港台西方經驗正是「教師爺」

改革開放熱火朝天的1980年代中期，我應徵到香港大學經濟系擔任系主任張五常教授研究中國經濟改革的助理研究員。文革與僵硬的計劃經濟體制導致中國經濟陷入破產邊緣，正是港台與西方國家的資金、人才、科學管理挽救了中國的經濟。人才與科學管理不是「教師爺」與「教科書」嗎？習近平卻完全歸功於黨的領導。

1986年夏天，張教授帶我們到深圳，與深圳市委合作，講了一堂「出賣國土」的課，以解決經濟建設缺乏資金的問題，鉅細靡遺，包括合同怎麼寫。1987年12月1日，深圳舉辦了中國第一個出售土地的活動，為避免出意外而事先內定。我在《百姓》雜誌寫了篇〈拍賣官地──中國經濟的里程碑〉。當時出席會議的有李灝市長，國家體改委主任李鐵映也參加。一直到現在，賣地都是中國各級政府的重要收入來源；當然，也是貪官污吏的重要來源，這是因為沒有實現政治上的民主。

張教授的這套理論難道不是他在美國教科書裏學來，再與個人創意結合？難道不是經濟改革的教科書？許多中國年輕經濟學者慕名來香港大學探訪教授，包括楊小凱、張維迎等。

1986年12月，我們也在華閩公司安排下訪問福建。時任廈門副市長的習近平在鼓浪嶼接見我們，講了20分鐘話，但都是套話。我有向教授介紹他的紅二代背景，教授在所發表的〈福建行〉文章中沒有提到他，卻提到福建師範大學的校長陳徵而文人相惜。他對泉州的經濟活力也大表讚賞，泉州當時因為假藥案被陳雲的中紀委極力貶損。福建的經濟活力來自項南的領導，習近平正是有人向項南求情而從河北正定調來廈門的。

等到1988年9月張教授與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佛利民見到趙紫陽時，中國的改革開放已經進入瓶頸，再經過六四屠殺而維持政治倒退、經濟繼續的態勢。到了習近平時代，連鄧小平都被否定了，毛澤東的倒行逆施卻被美化為「探索」；更因為要稱霸世界而與西方國家為敵。

在習近平講話兩天前，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副所長向松祚教授，在人大商學院校友會的演講〈四十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提醒習近平。他認為當局對中國經濟下行、中美貿易戰、民營企業的存在價值等三方面做出嚴重誤判而需深刻反思。

他透露，一家非常重要機構的研究小組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測算今年GDP的兩個結果，不是官方的6.5%，一個是1.67%，一個則是負成長。

向教授指出年初對形勢的誤判，例如要消滅私有制；對中美貿易戰聲稱大打大贏，中打中贏，小打小贏。他要這些人現在站出來。他詳細分析了中國的產業結構與債務存在的問題；目前企業成片倒下，包括國營企業，怎麼能夠維持社會穩定？更難得的是，他說中美貿易戰實際上是兩種價值觀的衝突。

看來向教授的反思提醒完全沒用。注定中國的改革開放要進入窮途末路，中美貿易戰之外，還會有許多衝突。

向教授是25年前我在深圳認識的朋友，他曾託我在香港買華裔美國學者黃仁宇的著作，第一本就是《萬曆十五年》。現在再看這本書，兩個主角是年輕的萬曆皇帝與首輔張居正。以改革為始，然而改不了腐敗的明朝。張居正一死，這個帝國也走向崩解。王岐山是首輔嗎？

林保華
中共黨史專家、時事評論員